杨萧想通其中关节,心中更加惴惴不安,手不经意间捂着脖子上的伤口,面带尴尬的笑容,退后两步,向皇后施了一礼,表面看去,态度极是谦恭:“儿臣请安已毕,就不再打扰娘娘清修了,儿臣这就告辞。”
裕王虽非皇后亲生,但按照规制辈分,依然要自称儿臣,恪守孝道。
“你去吧,好自为之。”皇后淡淡说道。
杨萧匆匆离去,张天河这才对着皇后一揖到地:“老奴侍奉不周,险些让娘娘身处险境,老奴罪该万死,还请娘娘责罚。”
皇后长叹一声,将浮尘轻甩,背过身去,语气清幽:“张总管不必多礼,这水月庵内,只有莲月师太,哪里还有什么皇后?莲月反倒是应该感谢张总管不辞辛劳搭救之恩,才免落入虎口之危。”
“老奴惶恐之至,当初若非师天行大将军相救,老奴早已命丧疆场,哪里还能活到现在?只可惜这许多年看着娘娘受苦,老奴却无能为力,老奴...愧对师将军的恩义啊。”张天河声转呜咽,昏花的老眼中噙着浑浊的泪花。
“张总管何苦介怀?贫尼倒觉得这些年远离纷争,不再理会勾心斗角,生活得清闲自在,自得其乐。夜已深了,张总管也请回吧。”
“老奴...告退,恭祝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张天河枯槁的身体缓缓退出,眼角余光不经意间瞥了一下三清殿内,旋即收回,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现。
浑身黑衣劲装的中年男子身影缓缓出现在三清殿内,就像是从黑夜中剥离出来一样。无论从哪个方位去看,这道身影都好像从未动过,却又好像以极快的速度从远方掠来。只是,没有带动一丝风声。
“好一个张天河,若不是他及时赶到,我定斩下杨萧贼子的狗头。”
萧晨怀抱宝剑,剑鞘和剑柄都是漆黑的颜色,但一种锐利阴森的杀意却透出剑鞘,让人感到莫名的惊心。
“难得他还记得父亲的好,这天下间,还有此心的人,恐怕已经所剩无几了吧。”皇后话语间带着淡淡的忧伤,似是在缅怀着什么。
“师家乐善好施,受过师家恩惠的人如过江之鲤,但如今还肯记挂恩情以图后报的,万中无一。世间多是此等势利小人,墙头败草,娘娘提他们作甚。若要我萧晨见到,必然一剑一个,除之而后快。”
萧晨本就是仗剑江湖行侠仗义的好汉,当年为仇家所害走投无路,幸得师君荷的父亲师天行相救,才捡回一条性命。之后萧晨更加刻苦练剑,对于刺杀一道更加擅长,终于大仇得报。为报答师家恩情,萧晨彻底隐于黑暗之中,做起了皇后娘娘的隐身护卫。
能够让天下第一流的剑客做隐身护卫的,恐怕也就只有这位皇后娘娘了。
“不过,刚才张天河好像发现我了。”萧晨面带忧虑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