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手间挣断少女手脚上的麻绳,吕雯从怀里拿出随身携带的上好金疮药,轻轻地擦拭少女身上每一寸伤口和疤痕。
少女身上遍体鳞伤,更有多处都呈现出肥大的手掌状青乌色肿块和牙齿嘶咬后留下的血痕,玉峰、脖颈和脸颊上更是指印交叠牙痕罗列,血迹斑斑、青乌一片。不用想,也知道少女在这座强盗窟中遭受了何等地狱般的蹂躏与折磨。
吕雯昂首深吸一口气,忍下满目的仇恨与怨毒。仔细想想,自己与眼前少女的命运是何等相似,虽然她不曾看到铁血凶残的杀戮和家破人亡的惨痛,但这种在禽兽不如的强盗间受尽凌辱的非人折磨和无边煎熬,亦是超乎正常人忍受的极限。
一种母性特有的慈悲充斥胸间,吕雯对眼前昏迷不醒的少女莫名地感到亲近,想将之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不让她再收到一丁点儿的伤害。
在她的身上,吕雯恍惚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玄真踉跄退出茅屋,眼光不知不觉间也变得如同刀锋,狠狠刺在王二牛的脸上,吓得王二牛连连倒退,扑通一声跌在地上。
伸手一把抓住王二牛的衣领,将他提在半空,另一只手指着茅屋,狠狠地问道:“说,这是怎么回事?”
王二牛感到脸上如遭刀削,火辣辣地疼痛,没想到慈悲为怀的玄真一旦动起怒来,比哪位白衣杀神更加让人胆寒,毫无血色的嘴唇结结巴巴地说道:“那个…张兰,是老…张头的…女儿,那天,王胡大哥,不不,不是大哥,是…王胡强盗,看上了她的美色,咳咳,要劫她…回来,张兰宁…宁死也是不从的,王胡就打…打晕了她,强抢回来,连老张头…也让王胡杀…死了。后来,张兰贱人…不,不是,是张兰太不识抬举…不,也不是,是张兰为保贞洁,死命抵抗,挣扎中咬…破了王胡的耳朵,还说…要为死去的爹爹报仇,王胡一怒之下,就把她扒光了绑在床上,给…给办了,然后让…大家都上来,把她…把她…”
不用王二牛再说下去,玄真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老张头是谁,在牛览被饿鬼上身时玄真就知道了,只是不知道其间还有如此多的隐情。
本以为只是为生活所迫不得已而走上了不归途,几次还抱怨吕雯出手太重,却没有想到,他们竟然能做出如此天怒人怨的事情来,实在是让人感到心痛。
同为灾民,同样都是背井离乡,为什么就不能怀一颗同情和慈悲之心呢?
玄真感到心中绞痛,胸口像赌着一座火山,目光冷冷地看向王二牛:“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王二牛一惊,本能地说道:“都是王胡…逼我做的,不关我的事啊!”
玄真冷笑一声,一脚将王二牛踢飞,然后长虹剑寒芒一闪,刺穿了王二牛的胸膛。
张兰悠悠醒转,忽然发现眼前有人,以为又是无耻的强盗们来羞辱自己,吓得满床翻滚,惊叫声声,脚踢手挠。
“姑娘,你不用怕,我是来救你的,那些强盗已经被我杀了,现在没人能伤害得了你。”
吕雯出言劝解,却没有丝毫用处,张兰就像没有听到一般,只顾着挣扎吼叫,一味躲闪,状若见鬼。
吕雯连番解释,都没有任何效果,气急之下忽然抓住张兰的双手。张兰手不能动,就用脚踢,吕雯腿上稍一用力,将张兰钉在床上,动弹不得。
“你给我听清楚了,那些侮辱你的强盗已经被我杀了,你的仇我已经替你报了,你快醒醒吧。”
狮吼般的喝声入耳,终于让沉迷的张兰清醒了一些,浑浊的目光缓缓看向吕雯,看样子似乎听明白了吕雯的话。
吕雯终于松了一口气,放开了如同大梦未醒的张兰,谁知张兰又是一声尖叫,嘶哑的声音如同扯破一条烂布,伸开双手猛然推向吕雯。
手掌贴到吕雯胸前的一瞬,张兰终于停了下来,疑惑地看着一身男装打扮的吕雯。
吕雯面若红霞,既羞又怒,却没有发作出来,只是扯过张兰的耳朵耳语一番。张兰低头看看身上不知何时穿好的衣裳,这才放松了警惕,恐惧也驱走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