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头有些昏沉的唐苦爬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清溪钓鱼。不为了吃,为了散心。
好吃五谷杂粮的唐天道已驾鹤西去,唐苦吃不下,种花老道是属于那种挺长时间不吃东西也无所谓的另类。所以这几天,唐苦决定放纵一下自己,不洗脸,不洗澡,不梳头,不做饭,找一切可以排解心中烦闷的事情来做。
而排解心中烦闷最直截了当的手段无非两种:发泄或让自己痛苦。
唐苦喜枯坐,但不喜钓鱼,没来由的不喜欢。所以,钓鱼可以让他很痛苦,可能会让他紊乱的心绪因痛苦而重新平稳下来。
坐在飞来石上,简陋的鱼钩已经丢进清溪里,唐苦甚至懒得在鱼钩上挂上点鱼饵。。。
时间就这么一点点的过去,幽静的空山中,真的很幽静,静的没有鸟鸣,虫叫,这还只是岭南的初秋。若在往常,他一定可以感觉到一丝丝不寻常,可现如今,算了。没声就没声,静的多么可爱。
一个人枯坐,可以想很多事情,而钓鱼,在唐苦心中,是一件很浪费生命又注定毫无结果的一项异常枯燥乏味且让他崩溃的事情。
但此刻,就这么往常避之唯恐不及的事情,他硬是咬紧牙关坚持着。双手紧握粗竹临时加工而成的简陋钓竿,望着潺潺远去的清溪清澈的水,浑身微微颤抖着。
就在太阳懒洋洋的沉入山巅,黑暗逐渐淹没空山的时候,此时唐苦的坚持早已达到精神肉体双崩溃的极限,偏偏鱼线开始抖动起来。
这种抖动逐渐加剧着,甚至让清可见底的溪水变得有些浑浊。
鱼儿上钩了。
唐苦不由得忘记了痛苦,甚至是愣住了。在他意念中本该没有结果的事情,竟然有了一个目前看起来还算美好的结果,付出竟然也会有收获?
最起码在钓鱼这件事上,此刻发生的事情无疑颠覆了唐苦自小养成的认知。
有些紧张,有些期待的缓缓拉起钓竿,此刻,轻飘飘的鱼线彷佛有千斤重。单手托举百斤以上的酒缸,步行山路且犹有余力的唐苦不仅诧异起来:这得是多大一条鱼啊!
事实证明:再笨重的鱼儿也干不过渔夫,即便这个渔夫技能还不算很熟练。
四周更静了,似乎所有的生灵都对飞来石这块地方敬而远之。
唐苦无心理会这熟悉环境的异常,只是愣愣的盯着兀自在粗糙的鱼钩上挣扎的东西,脑袋有些乱。
这是一个奇怪的生物:透明的身体细长,尾巴更长,双目血红,细长的尾巴甚至可以从半空够得着下方的溪水,身体内部一条血线从脑门一只延伸到尾巴根,身上长者六个近乎透明的小短腿,这更像是一个纤细的蜥蜴,长者一个蝌蚪的头,同时还拥有着怪异长尾巴的七拼八凑的东西。
鱼线忽然没有预兆的绷断,唐苦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这个东西的身子:触手温良,滑腻。
怪东西挣扎的更凶了,蝌蚪头上细小的嘴巴兀然张开,竟然吞下了鱼钩。
唐苦就这样目注着,鱼钩沿着它纤细的身子里的血线向里滑去,鱼钩越来越小,竟逐渐消失不见:被它消化了。
意识到危险的唐苦掌中猛然加力,泛着淡淡白光的手掌逐渐合拢,怪东西血红的双眼不再疯狂,而是开始泛白,细细的舌头越吐越长,活越的尾巴也耷拉着,要挂的节奏。
生性不喜杀生,而且在没弄清楚这玩意是害虫还是益虫的时候,唐苦不由的放松了握紧的手掌。
就在唐苦想把它拎过来仔细瞧瞧的时候,没想到,怪东西眼睛突然回复了血红,脖子拉长,嘴巴张开向唐苦面部扑来,同时细长的尾巴抬起,饶向唐苦的脖子。
细小的嘴巴裂开,容量足以将唐苦的鼻子以下全部包容,只是这种包容的结果一定是很痛苦,因为唐苦看见细小嘴巴里锋利有如碎玻璃一样细密的利齿。
还好,早已反应过来的唐苦双手齐用,白芒涌动间,捏住怪东西的身子也用了全力。
而那条纤细的尾巴环住唐苦的脖子的时候,唐苦顿时觉得窒息的感觉由若变强,就像脖子被绑住一条钢丝,然后有几个壮汉在后面拼命的拉扯。
而那本该咬住唐苦面部的嘴巴最终落在了手腕上。美书吧eishub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