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时不同很久以前的往日:过去唐门那是了不起的金字招牌,唐门掌门之位也不是内部子弟争破头就能够得到的。那是一种权威,令出如山,莫敢不从。
而今:商者贵,修者卑!
一切讲究现代化,挣钱才是硬道理,守在空山,家财无半点,徒弟无一人,还要遵守着种类繁多的清规戒律,还要刻苦修行不能断了传承,到头来连都无人说你一句,因为你隐世无名!
就问一句:图什么?
唐门,名存实亡已经很久了,只是上一代的倔强固执强势到一塌糊涂的老爷子还在,还在坚持,所以就苟延至今。
如今这大树轰隆隆倒了,唐君生相信,只要他敢说一句:唐门解散,大家各自回家!
恐怕在场的人绝对会立刻起身,头也不回,回去之后还要莫名其妙大肆庆祝一番。
古训和规条是心结,带着古往来今的威压,虽然名不副实,但威慑力对于这些久居其中的人,不是那么容易摆脱的。
“当,门规与各家利益发生冲突的时候,门规无效。。。。。。”
唐君生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平台中,他的话,无疑宣布了在场的人,只是名义上属于这个古老而幸存的门派,实际上已经是独立的个体,无需再履行任何义务。
这是一种实质性的解散,即便名义上仍然存在。
唐君生心里苦,比唐苦的名字还苦。
再这样僵持下去,恐怕唯一的结果就是撕破脸,撕破脸之后呢?
恐怕撕破脸之后,这个门派就真的不复存在了,连名义上的存在都做不到。
这不怪任何人,这是现实!
没有人反对,因为大家都是明白人。
“但是,我要求一年之后,大家要派代表齐聚,重组内门,选出掌门。这个要求,你们必须要答应!!!”
话语落,茶杯碎,唐君生手上泛起一闪而逝的白芒。粗鄙的石杯质地何其坚硬,就这样变成细粉,堆在石桌上,风吹不动。
亲儿子表态了。唐君生毕竟不忍心让老爷子一生的期望,在自己手中变成个笑话。
唐苦尴尬的拎着准备倒水的壶退在旁边,他是在保护这把壶。生怕唐君生震怒之下,破坏掉他多个日夜精雕细琢,不断学习改善的心血。
又是一阵沉默。
“一年之后?还有时间。”
“这个提议似乎是目前最好的提议”
“唉,代表啊?可以接受啊!反正自己不来,随便派个人来,反正也选不上!我看苦娃娃那孩儿就不错,你看,和君生长得还有点像呢。。”
像与不像,纯属胡扯。有没有血缘关系,人家当事人不比你清楚?这分散注意力的法门,用的可不够厚道。扯归扯,想归想,但好在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了。
古老的门派,内部的约定,自然不会有什么白纸黑字按手印这些搞笑的情节,这个世界上除了脸什么都要的人也毕竟只是少数。
似乎是觉得场内气氛缓和了,所有人都不用在这个山卡拉做“和尚了”,就连唐君生也有了些精神。
众人心头大定之下,又不忙着下山了,畅叙别情到了深夜。
同门之谊的话题能免则免,但大家还是亲戚不是?家长里短的事情,少不了通宵达旦。
只苦了唐苦一人:端茶倒水,送吃送喝,抽空还给罗夫后山曾经第三个,如今第二个土生土长的喘气的活人:种花老道送了趟宵夜。
唐天道,一生欲窥天道,中兴唐门,却不得其门而入,就这么带着无限的遗憾寿终正寝了。
后事有奉唐天道为天人的罗夫山前山大总管唐有德出马,自然处理的妥妥当当。
此间事了,众人皆散,罗夫后山又只剩下唐苦与那自称种花道人的疯疯癫癫的老道了。
而众人走后,唐苦收获现金若干:出自土豪二伯,有钱人大伯,独身而又神秘的富姐三娘。破书一本:武者的自我修养,出自一脸寒酸相的四叔。
喧闹只是一时,生活还得继续,唐苦如是想。
不管前山后山,不管花花世界还是世外桃源,
哪里都可以活得随性,哪里都可以活得精彩。
不论是一个人,还是一群人。
众人散尽,唐苦才释放出属于他自己独特而又深刻的哀思:唐天道的离去,对他的影响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