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向付家的后巷走去,路上楚云专门去买了两块柿子糕让马车里的陈黛漪吃着打发时间。
往日门庭若市的付家,今日异常冷清,还带着一股庄严的气息,还不如出了事的容昌伯爵府热闹,楚云刚扶着她在小门下了马车,便见小陈婆子站在门口焦急的东张西望,见陈黛漪回来,忙的过去跨上胳臂。
“哎呀,小姑奶奶,你可回来了”
“怎么了,妈妈,我今天出门可是请示了姑娘的”陈黛漪不情愿的任由小陈婆子拽着,一脸的费解。
“哎吆唉,现下姑娘奶奶都不管用了,家里来了个大菩萨,等着见你呢,刚才让付一品那小子出去找你们了,还没回来”
楚云弊了一眼陈黛漪手上的半块糕,许是他们去买糕的时候和他走岔了。将马停稳,收了陈黛漪手里的半块糕,丢尽自己嘴里,又掏了帕子,嘴上手上的都收拾干净了,才安心的放她进去,要见大人物自然要收拾干净利索。陈黛漪进了内院,楚云才恋恋不舍的去还马车。
平日里的付家只能算的上井然有序,还没到庄严肃穆、敛容屏气的地步。今天却是十分的异常,每人各司其职,低头不语,仿佛天雷覆顶,只肖多说一句话,多看一眼人就会天雷引身,顷刻间便飞灰湮灭。陈黛漪也不多嘴问,事到关头自见分晓,天底下在大的人物也不能大过当今圣上了。
只路过十七院,穿过小厨房,过了一院的抄手游廊,便见两排红衣黑冠的躬身小太监抄手分站两旁默不作声,见人来没一个抬头瞎看的,都是十分的规矩。一个看起来年长点的太监正在一院的廊下焦急的镀步,时不时的轻拍两下手,只是不敢惊扰了屋里的人。
“你真是好大的面子呀,让咱们圣主等着你”那太监见小陈婆子领着人来,便已知晓,阴阳怪气的来了一句,忙进去通报。
“圣主?”陈黛漪受宠若惊,果真是天底下最大的人物了,这会见自己莫非是因为候春楼的事?来不及多想,那太监便催出着她进去,颤颤巍巍的整了整衣衫,心中十分的感谢楚云刚刚擦嘴擦手,否则这不重圣上的罪名,不是她能担待的起的。
由于临江公付国龙未在家中,便由付家大哥儿付回、二哥儿付行接待,其实就算付老爹在家,也没他多少事,这次是为候春楼的事特来家中。
一院堂内,付回、付行于右侧交椅上依次坐了,付回是正经惯了的偏偏公子,那付行平日里吊儿郎当的不成正形,如今也挺直腰杆,收腹屏息的坐着,让人看了想要发笑,唐慧穿了诰命服的凤冠霞帔,十分庄正,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见陈黛漪进来,先是没好气的撇了一眼,紧接着便堆着笑,便要起身。
“黛漪,怎么才来”和蔼可亲的一句话,是陈黛漪第一次从唐慧嘴中听到,特别是亲切的“黛漪”两字,不知唐慧在背后卯足了多大劲才不咬牙切齿的叫出来。
唐慧的一句话,惊醒了堂中的人,付回依旧温文尔雅,轻歪头对着陈黛漪笑,她的出现立刻引起了付回的兴趣。付行倒是稳妥,连头都没歪,只双手按于膝盖,抿着嘴,他是真的紧张。
堂中正中央,一中年男子,一身玄黄便服,低调而不失奢华,头戴金丝缠双龙戏珠黑冠,天庭饱满,地阁方圆,龙须凤目,口若含丹,浓眉大耳,四肢修长,不怒自威,凛不可犯。
空气中弥漫着沉重的压抑气息,使陈黛漪不敢再看第二眼,整衣行礼,三百九叩,陈黛漪不敢有一丝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