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验尸,一切便真相大白了。”宁遥将用具一一收了起来,随后又取出了备好的新香具,“王爷不如也点上一炉香?”
燕玦并未推辞,取过宁遥备好的香具,“本王听闻林大人尸身不知所踪,不知将军要如何验尸?”
“尸身林府已经寻到了,如今真在大理寺,由仵作验尸,想必再过不久,便有消息送来了。”
闻言,燕玦的手微微顿了顿,随即便又开始不动声色的继续弄着香灰,动作行云流水:“既如此,那本王就祝将军得常所愿了。”
“我听闻王爷同宋家嫡女关系匪浅,甚至送了她用南海进贡的珍珠制成的手链。”宁遥用手指拨弄着木盒里的三颗珍珠,呢喃道,“这颗是从死人手里扣出来的,这颗,是从尸体的胃部取出来的,而这颗嘛,就好多了,是在路边捡的,都是南海进贡的珍珠。”
“数日前,我听闻宋家的嫡女在鹿鸣宴上受了惊,回府时便卧床不起,我曾去看过,宋家那嫡女确实病得严重,只怕如今还卧床不起。”
话说到这,无名便忽然出现到了屋内,在宁遥耳边轻声说了什么,又递给了宁遥一支发簪,之后便在宁遥的示意下消失在了屋里。
将状,燕玦看着宁遥手中的发簪,拿着香箸的手轻抖了一下,平整的香灰便出了一到裂缝。见状,燕玦便弃了香箸,拿过香押重新押着香灰。
那发簪他原先从宋静姝那里要了回来,可今早他又送了回去,宋静姝明明已经收下了,怎么如今在宁遥手上?
“王爷脸色怎么如此难看?”宁遥仔细看了那发簪,最后将它和那三粒南海珍珠放在了一起,“莫非王爷认得这簪子?”
“若本王没记错,这应当是宋家嫡女的东西。”
“王爷好眼力。”宁遥看着他将香炭放进了香灰中,“这的确是宋家嫡女的东西,我派人盯着她的暗卫方才来报,说宋府嫡女方才遇了害,死时手中只握着这支发簪。”
遇害?怎么会遇害?燕玦大惊,先是大怒,后又是疑惑。他分明已经决定留住她了,会是谁对她动了手?莫非……是他?
燕玦面上无悲无喜,随后他十分平静的做完了这一切,盖上了香炉盖。随即,香飘满屋。
“怎么,王爷听了宋府嫡女遇害,便没有什么表示吗?”
“不过死了一枚棋子而已。”燕玦说得风轻云淡,“将军,仅凭这些,你依旧定不了我的罪。”
“那,再加上城郊西边悬崖下山洞中的东西呢?”宁遥轻笑道,“那么多东西,,目标如此大,并不好转移吧。”
“我藏的那么隐秘,居然叫你找到了。”燕玦眉眼中终于流露出了些杀气,“既如此,我杀了你便是。”
燕玦话音刚落,便有一群暗卫从屋顶落下,将宁遥团团围住,宁遥看着那些暗卫腰间熟悉的绣文,后又看着端坐在原地的燕玦,“原来一直一来才刺杀我的人是你。”
“好说,这些都是皇室培养出来想绝顶高手,只要有令牌,谁都能用。”许是断定宁遥今日绝不可能活着离开潇湘小筑,燕玦不由有些兴奋了起来,从怀中取出一杯洁白的玉牌,“先前想你死的人是谁我并不知,也不想知道,但如今,想你死的人,是我。”
“当初鹿鸣宴上要杀宋氏嫡女的,是听了你的命令?”
“是我。”
“你做什么要杀她?”
“没了利用价值的棋子,不毁了,难道要等着她成为我的死穴吗?”燕玦瞧着宁遥,觉得她今日格外的好笑,“你好歹也是击败了杨璋的人,怎么还会问如此愚蠢的问题?”
“所以……我只是你的一枚棋子,是不是?”一边的门被拉开,竟是宁遥所说的忽遇不测的宋静姝,她面上满是泪痕,双目红肿,明显是才狠狠的哭过。她慢慢朝燕玦走了过来,不顾那些暗卫,死死盯着燕玦的双眼,“如今我没死,你是不是很失望?”
宋静姝忽然的出现,叫燕玦呆愣在了那里,面上满是震惊,想说些什么,却如鲠在喉,半个字也说不出来,他想走过去,却发现自己脚底如同生了根一般,动弹不得。
竟是从未有过的失态之举。
“你说话啊!”宋静姝见他不为所动,大喊道,“你说你要娶我,也只是骗我的吧?其实你真正想娶的,是那位南国的公主,对不对?”
不对,不是这样的!
燕玦想解释,却发现自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看着那样的宋静姝,他忽然从心底生了一股恐惧,不敢去面对她。
可是,她说的也不错,他确实,想娶那位南国的公主。于是,他点了点头。
“不错。”
只要他娶了南国的公主,他便有了南国的支持,到时候那至高无上的位置,便是他的囊中之物。
“只要我成了皇帝,静姝,我便能立你为后。”燕玦终于朝着宋静姝走了过去,握住了她的肩膀,“我没有骗你,我会娶你的,娶你做我的皇后。”
“你疯了。”
“我没疯,我很清醒!”燕玦指着宁遥,“你从前不会这样的,是不是她,是不是这个女人教你这么做的?我杀了她,我现在就杀了她!”
“所以,为了你的皇位,我和那位南国的公主,就可以沦为你的棋子,是吗?”宋静姝甩开了燕玦的手,“若今日我真的死了呢?你是不是也会风清云淡的说,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燕玦愤道,“只要最后你成了我的皇后,那么过程又有什么重要的?静姝,我忍辱负重到如今,居成功不过一步之遥,你别逼我。”
“我求你了,你收手吧,不要一错再错了。”宋静姝看着他,满脸的悲伤和祈求,“向来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你想两者皆有,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你难道还要效仿前朝的武帝,做那杀兄弑父的小人吗?”
前朝武帝,为了皇帝之位,杀凶弑父,欺母霸嫂,暴虐成性。武艺高超阵仗四方,广阔领土,却是个十足的暴君,导致自己登基后不到十年,便有人不断揭竿起义,推翻了他的暴政。
后其国家又领土四散,各地方势力纷纷崛起,越国的开国皇帝,便是在那时逐渐壮大了自己,吞并了各地方势力,建立了越国,至今已经五世。只是越国因早些年国力富强,人民逐渐贪图享乐,国力呈衰退之向已是不争的事实。
听了宋静姝的质问,燕玦脸上再无了愧疚,只剩下愤恨和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