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我就知道母亲身子不好,而我一直觉得,父亲就是因为这一点所以才事事都依着母亲,但是现在看来……似乎不是的。
不是这样的。
父亲失神地守在母亲的床前,我在一旁看着,然后将这一切都归咎于那突然出现的老妇人。
那老妇人没有离开,她像是专门等着我。
“你是谁?”我问她。
“你该叫我一声外祖母。”
我摇了摇头,“我的外祖母早就去世了。”
“他们是这样告诉你的?”老妇人说不上来是什么表情,也不是质疑,也不是震惊,还有点释怀的意思。
“你是谁?”我重复了一声,又补了一句,“母亲是因为你才昏迷的,要是母亲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绝对绝对不会放过你。”
“有些事情,你该知道了。”
老妇人说了许多,有些我能听懂,有些我听不懂,比如……她说我不是母亲的亲生女儿,她说我的母亲另有其人,还说我的父亲也不是我的父亲,若是有机会,她让我去找一个姓孟的人。
这不是骗人呢吗?
但我突然想起小时候曾经去过的那片乱葬岗,想起孟先生。
我于是跑回去问父亲。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父亲发火,他让我去跪祠堂,还说,若是母亲醒不过来,就永远也不认我了。
那也是我第一次顶撞父亲,我说我有权力知道答案。
我们父女间的剑拔弩张很快就被母亲醒来的消息打散,父亲没再看我,直接跑了回去,我跟在后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甚至还有一点迷茫。
母亲有惊无险,这件事情大家也都当做没有发生,那名老妇人后来去了哪里,我并不知道。
只是这件事存在心底,让我再一次萌生了一个念头。
这是我第一次去孟先生的府邸。
对于我的到来,孟先生似乎一点也不意外。
“我听说了一些事情。”他是这样说的。
“你认识郗晗吗?”我问。
这个名字是从那老妇人口中听说的,她让我问孟先生。
孟先生的神色有些不自然,甚至还蒙上了一层悲戚。
“认识。”良久,他才回答。
“她同我是什么关系?”在问过这个问题之后,我又加了一句,“你同我……又是什么关系?”
孟先生没有回答,只是对我说,“你的父亲是苏宇旷,别忘了。”
我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勇气,我说,“你才是我的父亲,对吗?”
我看到孟先生的身子猛地一震。
“你是我的父亲,郗晗是我的母亲,对吗?”我承认这是一个大胆的想法,但是直觉告诉我,我应该是猜对了。
“你应该忘记这些。”孟先生叹了口气,“你现在这样就很好,你该以苏家女儿的身份一直过下去。”
他算是变相承认了这一点,而我……我也没什么想法,我知道了这个答案,但是我并不打算做些什么。
我是个肤浅的人,孟月行的私生女这个身份,我还没有勇气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