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梧居内,田氏屏退众人。
屋子里就只剩下她和郗昙,郗昙坐在窗边盯着窗棂发呆,田氏走过去,将手搭在她的肩上,声音柔柔的说道,“昙儿,你今日失态了。”
郗昙没有出声,但是她眨了一下眼睛,一滴泪顺着眼角滑下来,因为她是背对着自己的母亲,所以就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哭了,她害怕张口,因为她清楚自己只要一出声就会控制不住的大哭一场,她不想这样,至少……她还不想在自己的母亲面前因为那件事而哭。
她思慕纪南庭这件事还不能让别人知道,即便是她的母亲也不行。
田氏久久没有得到回应,她也开始看向窗棂,这是一扇被雕成梅花格的窗棂,如果是春天,窗外的那颗花树缀满了花的时候,从这里望过去,那些花就像是嵌在窗框里这是田氏的杰作,她对此一直都很骄傲。
“今日那场捶丸……”田氏知道自己想说的不是这个,但是她总得打开话茬,这样才能引导郗昙将心中所想说出来,“你打得很好,但有时候自己打得好不代表就能将别人教好,你若是因为这个就生闷气,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再者说……”田氏说到这里笑了一声,“郗昭打球的技术一直都不好,当年你大伯母请了城中最好的捶丸师父教她,最后还不就是那个样子?连专门教捶丸的师父都教不出来,可见问题不是出在老师上,而是她自己身上。”
“我不是因为这个才哭。”郗昙终于出声。
“那是为什么?”田氏装作诧异的样子。
“阿娘,赖家来提亲了吗?”郗昙忽然问起了另一件事。
“不光是赖家。”田氏叹了口气,“你今日在广云场的那场比试实在太引人瞩目,今日这场捶丸大会本身又是带着相看的意思,所以那些对你有意的人家全都过来打探,不过你放心,为娘都已经拒绝了。”田氏说到这儿恍然大悟似的看着郗昙,也坐下来,“昙儿是因为这件事才哭吗?”
“我……”郗昙低下头,她搅着自己的衣袖,好半晌才重新抬起头来问田氏,“如果最后我胜了四姐姐,父亲也会真的将我送进苏家吗?”
“为什么会这样问?”田氏替她捋了一下散落在鬓边的碎发。
“我不喜欢苏宇旷。”郗昙说,“我真的不喜欢他,即便苏首辅在别人眼中是个风光霁月般的人物,可我就是不喜欢他,如果最后进了苏家的人是我,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阿娘,当初你让我去给郗昭”
“住口!”田氏猛地喝止住她,“这件事你永远也不能提起,心里想的也不行!”
郗昙被田氏突如其来的呵斥吓到了,她略有些惊恐的看着自己的母亲,慢慢的点了点头,“女儿……记下了。”
“好了。”田氏缓和了一下语气,“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这个时间老太君应该也喝过了药,你去澜沧院给祖母请个安,如果愿意的话,就再在那边多留一会儿。”
郗昙抿了抿唇,“祖母更喜欢四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