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大家下了马车之后,因离得近最先发现卫济异样的陆路轻声道:“小济,没事吧?”
卫济笑着摇了摇头。
“也无疾风也无沙,少年怎把泪留下?”
一身白袍的白川摇头晃脑了一句,率先进了“藏器楼”,其余三人跟着鱼贯而入。
进来之后,才发现别有一番洞天,经人介绍,各种文人墨客所用之物应有尽有,且种类繁多,可尽情挑选,以找到钟情之物。
迎接卫济四人的是一位年近花甲的灰袍老人,头束一顶普通木冠,须发花白,却身形笔直,不显老态,不配玉却有一种书生正气无形散发。
老人笑呵呵迎上四人,拱手道:“欢迎各位贵客莅临藏器楼,鄙人姓宋,有什么需求尽管提出,在下定当不遗余力。”
卫济四人报以微笑拱手还礼。
白川缓缓道:“能见到一楼两先生中的宋先生,是我们的荣幸。”
被称作宋先生的老人呵呵一笑,还道:“先生折煞老夫喽。”
白川笑容更浓,跟一般藏器楼先生的死板倨傲不同,这位宋先生倒是可人多了,知道卫济等人内心好奇的他,接着解释道:“藏器楼开遍整座大陆,是世间最大的读书人购物之所,价格公道,童叟无欺,而且毫无门槛,任何人都可购买自己中意之物,可谓造福全天下的圣地了。”
“而每一座藏器楼并无老板之说,皆由两位先生全权负责,能成藏器阁先生之人,都是饱读诗书学富五车的大家。”
“而且开办藏器楼的那位先生,可是……咳,不说也罢。”
宋姓老者依旧笑脸呵呵,只不过眼神有一丝流光一闪而逝。
卫济听得暗暗咋舌,竟是如此的庞然大物!
陆路只晃过一瞬间的惊奇,便不再上心,读书人有读书人的路,我陆路有我自己的路,世间万千事,但有难处,一拳而已,如若不够,多来几拳便是。
至于脾气暴躁的江湖武夫陆三,最烦这些书呆子的事情,只会让他听着酸掉牙,所以一开始进入藏器楼他就兴致缺缺,宋老头开口说话之后,他应付着一拱手,就闭塞五官,神游天外了。
宋姓老者笑着摇了摇头,道:“哎哟,先生说得老朽快要无地自容了,什么大家不大家的,不都得吃饭睡觉上茅房,我呀,俗人一个,只知道帮客人推荐最好的东西而已。”
宋姓老者问道:“不知各位贵客需要看些什么?”
白川等人看向卫济,后者对着宋姓老者再施一礼,道:“烦请先生带我们去看看卖笔之处。”
宋姓老者道:“藏器楼共分五层,一层是客人休息之所,二层是诸子百家书籍,以及一些民间传记和稗官野史等等,三层是文房四宝笔墨纸砚等,四层是玉佩玉簪各类饰品以及折扇等,五楼则是琴棋书画。”
简单介绍完之后,宋姓老人一手指向楼梯口方向,道:“请!”
一行五人径直来到了三楼,宋姓老人让卫济随意观摩挑选,他在一旁等着,卫济但又问题,可一一提出,老人无问不答。
白川三人和老人站在一起,不陪着卫济一起观看,原因很简单,陆三和陆路根本没兴趣,而白川早就看腻了,而且这小小的邑县藏器楼,和自己小时候经常光顾的那个相比,天上地下云泥之别。
卫济先是挨个看了一遍,内心摘选之后,最终走到了中意的那支无名毫锥旁边站定,毛笔区的笔数量和种类倒是很多,有些有署名,有些则没有。
不等卫济开口,宋姓老者已经来到卫济身旁,眼神复杂,最终还是介绍道:“公子倒是好眼光,这支笔是某位喜好游历四方的……先生,在行至一座巍巍雪山之时,机缘巧合下碰见一只很罕见的百年雪狐,便借了几根腋下之毛。
“那位先生终生酷爱书法,走到一处便写一篇游记,遇见雪狐之后,一时心血来潮,便又向某位道门真人那里借了几支灵竹,做成了你现在看到的毫锥,普天之下,一共四支。”
“那位先生……嗯,由于太忙,还要继续游历,于是就将这四只毫锥交于我们藏器楼最大的先生,说若遇有缘之人,帮他转赠便是。”
“至于毫锥之名,那位先生说,看得笔的有缘人自己了,想取什么名字就叫什么名字。”
卫济一阵汗颜,这位先生还真是有趣,喜欢到处游历却又怎么感觉有点懒,而且还喜欢“借”东西,卫济明明感觉到了“偷”或者“抢”的意思。
不过同时,他也有些庆幸,竟然让自己遇上了这么好的一支笔,而且卫济觉得这支笔和周阳明实在太相配了,茫茫雪山百年之狐腋毛,少年以雪做纸,练就书法大成,而且竹子象征着君子。
这支笔送与周阳明,再适合不过了。
宋姓老者接着道:“我也不知道,我们先生为何要将这珍贵无比的毫锥,拿出一支,放在我这小小的邑县藏器楼,不过既然先生这么做了,肯定有着他的道理,我也不敢揣摩。”
卫济听完有些愁眉不展,一路看过所有的笔,价格有高有低,大部分都明码标价,只有很少几支没有标价格,而这几支笔一看就不是凡品,价格昂贵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他倒不是因为价格贵就知难而退了,买肯定是要买的,卫济早就将周阳明看作自己最亲的弟弟一样。
怕就怕,川叔带的钱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