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厂大门外已被村民围得水泄不通,有十二位扮做花仙的江府婢女手提荷叶篮,准备为在场的村民分发果干点心。
小孩子早已高高举起双手等着好吃的,男人们都在议论纷纷,对于牡丹仙子好看些还是梅花仙子好看些举棋不定,在那愁眉不展,不知选择哪个才好。
女人们同样在议论纷纷哪个仙子漂亮,哪件衣服仙气,同时又不忘感叹:一个个浓妆艳抹的跟狐狸精样,不就想迷惑男人的眼睛吗?
随着一阵锣鼓喧天,为此次的活动拉开了序幕,乌压压的村民们不约而同的向那十二个仙子围拢过来。
凌初窈和云翠婶被拥挤的人流分开,无奈之下凌初窈只得挤出人群,找个安静的地方待着。
她手搭凉棚望着前方疯狂的人群,在毒烈的日头下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晶莹的汗珠子,汗湿衣背,他们面容狂热欢喜,伸出双手不停的索要仙子手中的点心果干,一捧一捧装满随身带来的布袋子。
当六名身强力壮的家奴提着装满铜钱的挎篮出现时,人群才开始真正的沸腾起来,高声呼喊着。
吃的分发完毕,在施舍些小恩小惠挑起群众的高涨情绪,江家的做派果然别具一格。
衣厂大门之内又是另一番景象,不闻喧闹,只听见古曲悠扬,歌声婉转。
一群衣衫鲜丽的贵族们坐在广场中央,在刚刚搭建而成的凉棚下吃着名贵的冰镇水果,酒酿茶水,欣赏舞台上的佳人表演。
凌初窈本想进去瞧瞧,但被大门内巡房里的人阻拦下来,只得作罢。
她从仙子那里分到一些甜点转身去了别苑。
来到厨房后她并没有见到燕小小。
“奇怪,她不是说守着厨房吗?人呢?”凌初窈自语着。
厨房旁边的屋子是云翠婶休息的地方,她家离得近,只有碰到天气不好时才会住在别苑里。
凌初窈疑惑着走过去,然而刚走到门口她像是见到了什么恐怖画面,立刻躲在一侧,紧张不安的偷偷往里面瞧去。
只见燕小小懒散的坐在桌边,嘴边带着轻蔑的笑意,悠然自得的摇晃手中的杯子,那样子像极了一名贵妇在品尝八二年的拉菲。
她的脚下,跪着没穿上衣的阿坤,面部扭曲,浑身抽搐,似乎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没过一会,阿坤大头朝下倒在地上,他的背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冒出无数个桃仁儿大小的红色肿包,流出黄色液体,肿包漫延全身,只是片刻功夫阿坤变成了一个臃肿的红色肉球,还丝丝缕缕冒着热气。
凌初窈有密集恐惧症,她忍着要吐的冲动,慢慢蹲下身去,不敢偷窥屋内的惨状。
“得赶紧走,不然小命要交代在这了。”这一回凌初窈觉得害怕了,比起被容淮用剑指着那次还要怕。她的脑海里全是燕小小望向阿坤尸体时一副没事人的模样:“这女的有点重口啊。”
“进来,我知道是你凌初窈。”燕小小轻飘飘的说话声突然传了出来。
凌初窈听到后简直想撞墙去死。
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明明躲得好好的,明明躲得非常隐蔽,怎么她就被发现了呢?也许她不是明明吧。
凌初窈拖着沉重的双腿一步步挪到门口,实在是没有勇气夸进去,那个像尸体的巨大肉球血腥恶心的刺激她的感官。
燕小小笑着站起身,视线一直落在凌初窈身上,她拿出一只黑色小瓶,瓶口朝下,食指轻轻敲击两下,倒出来白色的粉末。
粉末落在尸体上,像是在红肉上浇了一层滚烫的油水,一阵滋滋滋的响声过后,阿坤化为一滩血水。
凌初窈正处于极度的惊悚中,这是什么化学反应?阿坤就这样变成了一滩?
见燕小小一步步走来,凌初窈双腿抖如筛糠,双唇更是毫无血色,她艰难的扶住身后的门框支撑着自己的身体,颤声问燕小小:“你、你要干吗?”
燕小小笑意更浓:“你说呢?你撞见了不该撞见的东西,当然留你不得。”
“我就是,就是回来送些吃的给你,你看你看。”凌初窈献宝一样摊开手,手心里确实有几块被她因紧张捏变形的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