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在我陆家祠堂重地，怎么会有如此多冤魂厉鬼？”

“刚才是何人说我陆家已经死绝了？”

“庭院中的那些干尸都是何人......”

“难道我陆家真的死绝了？”

“到底是何人如此灭绝人性......”

“哈哈哈哈，死得好，死得好，天杀的陆老六，还是一个姓的族亲呢，你活着的时候夺我租屋田地，害得我当了一辈子的独夫，现在好了，老天开眼，你的后辈也要死光了......”

“放屁，你自己好赌败光了家产，还能怪我？”

“......”

香火烟气汇聚成的人影不住的跳动，顷刻间面部竟然连连幻化出了十几张各不相同的“人脸”，各自喋喋不休，声音或苍老，或年轻，或浑厚，或嘶哑......

一时间，供奉着数百牌位，满是香火气的前厅中，充满了吵闹喧哗之声，诡异到了极点，比之外面冤魂厉鬼满天飞的场面，更让人心底发寒。

陆涛望着那香火烟气形成的人影，眼神闪烁，心中思绪万千。

他一直以为，这个世界只是武道通神而已。

可令他想不到的是，在这一天时间里，“佛陀”也见了，死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的鬼魂，也见了......

而王云芝在震惊过后，脸上则再次变得煞白，紧紧握住雷殛剑，下意识的往陆涛身后挪了挪。

这一个，或者说这“十几个”，竟然是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

鬼！

“够了！”

那烟气人影耸动了一阵，最终爆发出了一声怒吼，脸部慢慢定型，不再转变。

看面相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者，脸上沟壑纵横，满是皱纹，甚至还有一道可怖的疤痕横爬在脸上，平添了三分威严。

而给人印象最深的，则是老者的眼睛。

锐利若苍鹰！

疑似陆家祖宗的老者环视一周，眼中流露出一丝疑惑，而后复又有几分怅然，他慢慢踱步到厅堂门口，看见外面已为人间地狱的场景后，眼中复杂的情感终于是变为了悲哀与愤怒：“外面的人，真是陆某子孙？”

陆涛心中，悚然一惊。

陆某子孙......

这口气，也忒大了。

那岂不是说，这位刀疤脸老人，是常安陆氏的第一位始祖？

连他“自己”，都是这老者的后代。

陆涛心中满是古怪，口上则是答道：“是不是你的子孙本座并不知道，但外面这些倒霉鬼，确实都姓陆，这个地方也正是叫做陆家村。”

陆家始祖如遭雷击，眼中的悲哀化解不开，喃喃道：“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过了一会，他才又是说道：“老汉，陆立均......”

陆涛看着壁墙最上方，不禁翻了个白眼。

那块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用沉香木制成的牌位，赫然是挂着三个鎏金大字：

陆立均！

还真是......

陆立均望着庭院的悲惨景象发了会呆，而后才转身看向二人，眼神深远而又茫然，像是穿过了无尽的岁月与黑暗，幽幽的道：“不知如今，是何年何月？”

陆涛没想到突然显化而出的陆家始祖会有如此一问，愣了一下，而后下意识的答道：“大乾元和一十八年，元月初五。”

“大乾？”

陆立均心中情绪波动巨大，反应在外的就是那烟气之身一阵的涌动，而后竟有几分急切的道：“何为大乾？何为元和？这是哪朝哪代？我大燕又何在？”

大燕！

陆涛皱紧了眉头。

如今身陷局中的他十分不喜欢听到这些敏感词汇。

过去的王朝，过去的恩怨，过去的故事，就都让它过去，不好吗？

于是，陆涛并不在意一个死了近三百年老鬼的想法，干脆而又残忍的道：“燕朝已是灭亡了三十年了。”

轰！

陆立均直接呆住，竟比听闻自己后代死绝还要激动，烟气凝聚成的身子剧烈跳动起来，慢慢已是不成人形，只有一个略有些癫狂的声音传出：“竟然亡了......天下无敌的大燕竟然亡了......”

陆涛默然，心中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只是想起了前世学过的一段课文：

乃不知有汉，无论魏晋......

又是一个前朝死忠。

不知为何，陆涛突然就想到了林家巷里的那个迂腐书生，以及记忆中那个一板一眼，不苟言笑的老迂腐书生......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