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走出二里路,来了一帮人,令稚二话没说,将佩剑扔给了对方,那些人得了剑,没多做耽误,转身便走。
水凡一路跟着,见他没有去门派内,而是去了城郊的溪林,再往里,就不能跟进去了,因为那里有个人等着他。
具体说了什么没听清,之后一声闷响,黎水凡觉察不对,一个激灵跑进去,令稚已经倒在血水中,刚才那人已经没了踪影。
“师兄!屏气凝神。”黎水凡在他全身几个大穴点了一遍。
令稚摇头,等着死亡来临,幽幽的说,“水凡,如此终于可以免去你与姬琤周旋之苦,我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你在说什么?”黎水凡托起手掌给黎晞度内力,“我助你调息,然后离开这里。”
“没用的,小凡。”他呜咽的声音渐渐变小,目光柔情凝视远方道,“小师妹在水镇,你若见到她,照顾好她。”
眼看着令稚一心寻死,黎水凡额头渗出汗水,顺着眼角流到脸上,一时间分不清泪水在哪里。“是谁将你伤成这样?你让师傅怎么办?让我们怎么办?”
“她老人家,会原谅我的,倒是你,小凡,我自愿去死,无须怪罪别人,听到了吗?”令稚的声音越来越小。
黎水凡扶着他的肩,小声喊道,“师兄,令稚,令稚!是不是林晚声?我刚才看见她带人来夺你的佩剑了。”
“小凡,不要与林晚声为敌,对你没有好处的,知道么?”
黎水凡无声抽泣起来,令稚注定活不过当下了。直到黎水凡沉重点了头答应他之后,他才放心的闭了眼睛。
天降大雨,黎水凡使出周身的内力,愣是用自己的手挖了一个坑,将令稚埋进去,她倦了,倚在坟前睡到天亮,弄了个无字石碑立于那里。
一回到镐京,便听说林晚声携令剑统领净腥派,然后归顺了虞国世子姬琤,一时间,黎水凡牙龈作响,但三日后,掌门令剑却不翼而飞。
水凡斟酌了很久才想好怎么跟南星说这件事,最后还是硬着头皮红着眼告诉南星,令稚死了。
南星没有哭,镇静的问水凡,他的墓穴在哪,然后一个人去了那里,水凡终究不知道如何安慰,因为她自己也很伤心,至于师傅那边,她没敢去,一个人难过总好过大家聚在一起渲染悲伤。
人不管是伤心还是高兴,都会觉得时间过得很快,令稚死的第十五天,水凡得知林晚声掘墓将其尸体挖出分尸了,当即捏碎了喝茶的杯子,拿起自己的剑就冲出去了。
从镐京到虞国,水凡一路狂奔,踏入虞国边界,她突然想起来,她曾在令稚死前答应过不与林晚声为敌,至于师兄为什么有这个要求,她一时想不通。
如果水凡见了她,有可能一激动把她杀了,可是不动手又咽不下这口气,于是抽出来宝剑砍碎了身边的草树。
水凡把缰绳绑在树上,蹲在一旁恼了起来,心里想,“师兄啊,我能不能杀了林晚声呢?”
不远处传过来马蹄声,水凡站起身,迎面过来两个骑马的少年。离得远,水凡没认出是谁,但是能肯定来的人一直在向她这边看。
她低下头看了看衣服,被砍碎的树叶和野草沾的零零星星的裙摆有些难堪。再一抬头,才想起来那人是谁,春猎时候嘲笑她放生野兔的那个欠揍货。
“冤家路窄。”水凡小声嘀咕了一句,牵了马就想走,结果那欠揍货身后陆陆续续又来了一些人,有几个人水凡认得,是诸侯国的世子们。
她本不想跟这些人有交集,于是很低调的停在树边没动。
后面那一堆王公世子中有人喊道,“子渝!”
姒淮听见有人叫他,勒马转过头,没有说话。
那人又说,“你走的太快,我们差点没追上你,说好一起去给述安送订婚礼,你得跟我们一起啊。”
“我何时说过去给他送订婚礼?”
水凡觉得这欠揍货怎么今日语气这么冷清?上次他跟自己说话时,冷嘲热讽的欠揍,今日是冷清的欠揍!她想如果有人跟自己说话这种语气,她断然不会再和那人多说一句话的。
结果那世子堆的人又笑着问道,“既然不是送礼,子渝来虞国所为何事?”
欠揍货没说话,他旁边的少年回道,“我们世子爷是来玩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