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他已经第一境,能够感触到灵气流动,那胜负仍旧是未可知。
微冷的凉意随着夜风传遍整整个身躯,吴良望着夜幕,喃喃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今夜一定要杀他吗?”
压在七七瘦弱肩膀上的重量越来越沉重,她艰难仰起头,以做倾听者最好的回应。
“因为那个雨夜,我没有一刻敢遗忘过,那些为我付出鲜活生命的人物,时不时会在我梦寐中经过,他们在鞭笞着我前进。”
“而这仅仅只是开始啊!”他转过头,望着雨幕下模糊的远山,喃喃说道:“那位幕后之人太强大了,以现在的我又怎么能够做到杀死他?”
“这是条漫长的路!”他收回视线,低声说道:“可我别无选择。”
“饭得一口一口吃,人得一个一个杀!”七七认真望着他。
现在的情况,七七除去要艰难支撑起少爷的身躯,还得维持着油纸伞的平衡,所以她那张黝黑小脸上爬满艰辛的汗水。
吴良重复念叨着她说那句话,然后回报以一个灿烂温煦的笑容:“在理!”
七七气喘吁吁,忽然开口问道:“少爷你说的幕后人到底是谁啊?”
吴良揉了揉她头发:“这个自然不能告诉你。”
“关于季云峰的血债,关于当年那夜的仇恨,有一个人背着就行!”
“有时候知道得越多,承担得越重,所以我不说,如果某个时候胡言乱语说出来,你也别当真。”
“少爷,我发现你这是在说废话。”
“就当是废话吧!”
接下来夜雨里,主仆二人穿行在雨势渐大的夜雨中。
吴良突然想起件事,押赴刑场的囚犯抱怨天气糟糕,而负责押运的刽子手会劝慰他,你只需要去,我们却还需要回来。
这是个残酷的笑话,但此时却正应景。
回到芦花巷,经过简单包扎的吴良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已经疲乏到极致,连日奔波于九楼所造成的后遗症接踵而至,他精神出现瞬间的迷糊,然后恍惚重回到季云峰,他望见满山的鲜花烂漫,望见春日正好的朝阳。
紧接着画面开始涣散,不停在夜雨与阳光之间徘徊,似乎有些无法言语的情绪爬上心头。
血,全部都是血!
那夜间从天而降的是血,那山涧清泉流淌的是血,那朝阳映照之下,仍旧是血。
他猛然惊醒,双手维持着伸向夜空的姿势,他目光的不知该落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