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粼素着衣裳,头上也只有一支木钗挽着黑发,坐在椅子上,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眉目间尽是远离人世的清冷,不像活人,不像灵魅,倒像是九天之上那轮寒月。
刺客心知自己是逃不过了,索性把蒙面的黑巾都拉了下来,露出苍白的脸。
坐在床上,大大咧咧的伸直了腿,“姑娘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粼有些欣赏来人的勇气,这么快就镇定下来了。“你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了,还辛苦你陪我在屋顶上待了大半日。夜里的风,舒服吗?”
刺客靠在床榻上,“姑娘好心计,那风可冷得很,为了冻我们,姑娘还一起冻着,辛苦了。”
巧舌如簧,粼也来了兴趣,“你叫什么名字?”
挑了挑眉,刺客直直盯着粼的眼神,“怎么?将死之人还有必要通报名字?”
粼含笑,也不躲来客的充满探究的眼睛,“我还挺欣赏你的,床上是怎么回事都还没搞清楚呢,就敢往上面坐?如此胆识,也值得我记一记名字了。”
听言,刺客只觉得后背一凉。之后才觉出粼是在吓自己,没好气的答话,“启阳。小小年纪一姑娘,怎么这样喜欢吓人?”
“启阳?没姓?”粼倒好一杯茶,冲着启阳招招手。
“没姓,名字都是我生死一线挣来的。”启阳坐到粼对面,毫不在意的喝了下去。
“生死一线,做暗杀的?”
“嗯,从未失手。主子才赐的名。”
粼扁扁嘴,“啧啧啧,好老的把戏,不好玩。”
启阳笑了笑,和这女子交谈两句,才觉得之前的印象仿佛错觉,可偏偏又死死的刻在心里,让他面对粼之后的小女儿姿态也没能放下心防。
“人生在世,哪里有这么些好玩,总都是这些老戏本子罢了。”
粼忽然看向启阳,“那今天你来这儿干什么。”
启阳垂着眼睛,“说服姑娘倒戈,与我家主子合作。”
“若不合作就杀了?”
“姑娘说笑了,大家都是知礼识字的,怎么会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
“虚伪,”粼扭过头,“如今你也不能活着出去了。”
“早有准备,只愿姑娘慈心些,让我痛快点。”启阳说得淡定,“做这个的,生死早已如同一物了。”
“如些忠心,为财还是为名?”
“那姑娘如此本事,为财还是为名?”
“刀口上讨生活,多么坚难。不打算换个差事?”
“朝堂上风云变幻,姑娘不打算换个门庭?”
粼笑出了声,又递过去一杯茶,“不能为我所用?”
启阳看了粼一眼,喝下了那杯茶,没开口说话。
粼点点头,“启阳?名字挺好听的,只是不适合你。有没有计划换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