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中,才从文华殿出来的朱祁镇正与钱淑娴同桌用膳,新婚燕尔,二人倒也相处融洽。
“皇后的手艺真是不错,朕尝着丝毫不逊色于御膳房的厨子。”面对着一桌虽然并不精致却香气扑鼻的菜肴,朱祁镇赞不绝口。
“皇上喜欢就好,臣妾在家中时母亲便时时教导,日后嫁到婆家是要侍奉公婆的,若是不能下厨做几道拿手菜,实在是不成规矩,这些年来,淑娴也从未动过攀龙附凤的心思,只是期盼着遇见一位知冷知热的郎君便好,如今嫁入皇宫服侍皇上,您是天下人的君,却是淑娴的夫,所以淑娴才壮着胆子下厨做了这么一桌菜肴,还唯恐入不得皇上的眼。如今瞧着皇上喜欢,臣妾当真是欢喜极了。”钱淑娴的情绪有些激动,她面色微微泛红,看起来颇为娇羞。
“皇后娘娘此言差矣,您不是普通的女子,而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应当为万民之表率,岂可如此不顾尊卑?皇上是天下人的君,自然也是皇后娘娘的君,皇后娘娘岂可如普通民间妇人那般?”站在皇后身后的,是太皇太后派来教习规矩的王女官,自从在钱府,她就时常提点着钱淑娴什么事不该做,什么话不该说,训斥起来丝毫不留情面,更是不顾及钱淑娴身为皇后的脸面。
突然被这么劈头盖脸地训斥了一番,钱淑娴犹如被人兜头泼了一头冷水,骤然脸色变白,她不安地偷偷看了朱祁镇一眼,却发现朱祁镇神色如常,并没有替她解围的意思,顿时整个人都局促起来。
“皇后,朕听说母后相中了你妹妹,让她到仁寿宫作伴,可是朕却记得当初你们家原本是送上了你妹妹的名帖入宫待选,后来说她落水得了失心疯才换成了你,这失心疯好得竟如此快吗?”朱祁镇一边吃饭,一边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钱淑娴,神情风平浪静,语气波澜不惊。
然而,这在原本就已经突然被王女官的训斥吓到的钱淑娴的心里却是骤然掀起了滔天巨浪,她磕磕巴巴回答道:“回禀皇上,二妹妹她当初的确是落了水,神志不清也是实情,此事阖府上下都是知晓的,如今……如今大概是已经恢复了,这才有幸能够入宫陪伴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