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为任淑华上好药,沐冰雪将屋子收拾了下,便转身往房间走去。任淑华出声叫住她,乞求地说道:“冰雪,不要恨你爸爸。”
沐冰雪沉痛地扯起嘴角,继续走入屋内。坐在小小的桌前,沐冰雪趴在桌上无声地落泪。不要恨?如何才能不恨?如果不是因为他嗜赌成性,她何须小小年纪就去那个混乱的地方工作。四年了,每当身边的同学,朋友因为周末而开心时,她却只能在那种混乱的场所里,做着让她自己都觉得恶心的事。她能不恨吗?如果不是自己的坚持,或许她连大学都上不了吧。这样的爸爸,她能不恨吗?这样的家,她能不恨吗?
可即使如此,她却必须勉强自己,继续为那个男人工作,为她还债。任淑华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那个男人打死。
抬起头,擦好脸上的泪痕。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那些廉价的化妆品。看着镜子中模样美丽的自己,沐冰雪苦涩一笑。拿起眼线笔,沐冰雪极其不愿地开始为自己上妆。
半个小时后,原本清丽脱俗的沐冰雪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浓妆艳抹的沐冰雪。拉开布橱,从里面拿出一件红艳的裙装。快速地换上,镜中的自己已经完全陌生了。黑而深的眼线,长而卷的睫毛下,是一双媚人勾魂的眼眸。长长的大浪卷柔顺地靠在肩上,显得妩媚。红艳的裙子,紧紧地贴着身体,美好的曲线一览无余。胸前柔软的两座双峰高傲地耸立着,修长白皙的美腿毫不保留地呈现。此时的她,俨然已经是夜场中充满魅惑的妖精。此刻的她是美丽的,却与白天的美截然不同。如果可以选择,她宁可永远没有周末,没有黑夜。
走出房间,任淑华已经将饭菜煮好,坐在桌旁,一脸慈祥地看着她。沐冰雪直接走到桌边坐下,端起碗低着头啃着白米饭。任淑华将一块肉夹到沐冰雪的碗里,关心地说道:“冰雪,多吃点,你太瘦了。”
沐冰雪将碟子里另一块肉夹到任淑华的白米饭上,淡淡地说道:“你也多吃点。”
由于沐易长期沉醉于赌博之中,她们家的生活向来不好。再加上这一年多来,沐易几乎十赌九输,这更是加剧了生活的艰辛。买上几块钱的肉,却要吃上好多顿。甚至于,每日只能嚼几口青菜。沐冰雪并没有埋怨什么,现在的她只希望能快点攒钱,然后与任淑华跑到一个沐易找不到的地方。那时,便能解脱了。
“我吃好了。”咽下最后一口米饭,沐冰雪看了眼时间,站起身径直往门口的方向走去。任淑华没有挽留,只是埋着头继续吃饭。她知道自己的女儿又要开始那种工作了,她想阻止,却没有那个能力。
走出家门,沐冰雪不由地互相搓着手臂。虽然是春天,可夜晚还是有些冷的,尤其还是在她穿得这么单薄的情况下。
大学已经毕业一个星期了,她现在必须努力去找一份正当的工作。只有这样,她才能赚到更多的钱,更早地带着她的妈妈一起脱离苦海。
由于舍不得花那坐公车的两块钱,沐冰雪每次都是走着去上班,走着去上课。可她却乐在其中,潜意识里,她不想那么快到上班的地方。
四十多分钟后,终于来到了她上班的地方。霓虹灯下,那几个字显得分外耀眼。久久地在门口驻足,却始终未能踏出一步。每一次,她都需要鼓足相当大的勇气,才能逼迫自己走入那个让她讨厌的地方。四年了,她还是不能习惯这样的工作。
再次看了眼时间,沐冰雪将拳头捏起,这才缓缓地向酒吧走去。迷情酒吧,就如它的名字那般,让人沉迷其中。这是市里最大的酒吧,这里聚集了各式各样的人群,而这里,也是沐冰雪不得不工作的地方。
走入酒吧,迷离的灯光,是疯狂扭动着身姿的男女。沐冰雪与酒吧经理打了声招呼后,便按着他的安排,走向一处酒桌。看到那些中年男人眼中猥亵,沐冰雪在心中冷漠一笑。来这里的男人,每个人都有着不同的身份,或尊或卑。可沐冰雪都不能在意,因为,他们很有可能就是她的客人。
只是,每当她在他们的眼中看到情欲的色彩时,便浑身不舒服。她多想狠狠地赏给他们一个巴掌,可现在的她却只能微笑着接受,展现她柔媚的一面。
月上柳梢头,而沐冰雪的工作正在进行。她的生活是不幸的,却还有许多未知正等着她。是福,是祸?没有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