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桉淡淡地“嗯”了一声。
那边嘈杂,其实问也仍是不死心,总觉得会有最后一丝希望留给她。
其实,哪有这么多的最后。
“乔桉,我不要它。”她的手覆在腹部,其实什么感觉都没有,她几乎怀疑,其实哪里什么都没有。这对她而言,是太沉重的附属品,她这样的身体,承载不了,害怕那不是鲜活的生命,而是畸形的存在。就如她的生长,永远在树阴底下,偶尔一些阳光,她以为天永远晴朗,如此说来,还是阴雨天更适合她一些,至少以后是野蛮生长,枝蔓无论怎样横生,也无碍了。
那边电话其实还未挂断,能隐约听见女孩压抑的哭声。
“Ann,真的要入场了。”施杰将他手中的手机没收掉,催促道,“快去吧,出来再接,也是一样的。”
真的,是一样的吗?
乔桉半信半疑地入场,喧嚣,浮华,还是他的信仰。假使都没有,他只要,唯有一个她。
最开始的初遇,不是那次,遇见因为下雨有了哭泣的理由的那个她,而是更早——
他的四周,遍布着嘶声力竭的呐喊。
光束打在他身上的时候,这时候,他嘴角方才有了一丝笑意,手伸向话筒,又方成众人口中的妖孽,白色的丝绸上衣上贴着黄色的小玩偶,在最靠近胸口的地方。
——乔桉,你是不是没谈过恋爱啊。
——我告诉你,只要八十分的喜欢就好了,太多了,叫人有恃无恐。
是她哄他的时候说,乔桉,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一定真心,不会骗你。
是她向他伸出了手,乔桉,我不是因为你对我好,才给你机会的,我是真有点喜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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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决定了?”
“是。”
白色刺目的光扫在她脸上,隋心困倦地闭上眼睛。
醒来之后,假使一切都能回到最初,就好了。
她初见三哥时,是个不知俗事的半大幼童,后来一直怯生生地追着他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追上他,可真要跟他站在一起的时候,也还是惶恐不安。
初见乔桉时,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她替他捡下池子去捡那只银镯子,当时还被高景嘲笑了,说她怎么到哪都爱多管闲事,镯子搁到草地上,他始终垂着眼,额前的头发遮下来,看不清他的眼睛。后来再遇见,她死活记不起来了。听他说起,也像是别人的事。
......
过程很短暂,还来不及感受疼痛,一切已经结束了。
医生脱了手套,扶着她下床。
“注意多休息!”见惯了这种事情,大抵是麻木了,递了单子给她,让她去开药。
“谢谢医生!”隋心额头上沁了一层的冷汗,有种后知后觉的疼。
胡晴晴赶到医院的时候,一眼就看见扶着墙壁行动不便的隋心,瞬时红了眼睛,跑过去扶人。
“是不是如果你不知走不了路,根本不会叫我?”
“怕你看见我太狼狈的样子。”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隋心的手顿了一下,后背贴着墙,身体颤动着,手上的药袋跟着晃起来。
“是不是肚子疼了?我扶你过去坐坐,这种情况,医生也让你下地走路,我去办住院手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