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那个庙十分破旧,而且还因为神像受损导致拜错了神,但是回来不到两个月,林氏怀孕了。
方衡欣喜若狂,当天就花了大价钱,从镇上请了工匠,将后山的神庙重新修缮了。
林氏因为这大肚子享受到空前奢华的待遇,吃好喝好,可是心情愉悦了没几天,却又陷入了忧愁。她不敢和方衡说,便只好与王氏说:“妹妹,我现下实在心里总觉得不安妥。”
“姐姐愁什么呢?长久如此可对小少爷不好呢。”王氏意图逗笑她,故意用非常夸张的语调说。
可林氏没被逗笑,反而眉头皱得更深了:“我就是怕,怕这好不容易怀上了,却不是个小少爷。”
“哪怕是个姐儿,以咱家的条件,招个有才能的赘婿那也是不难的!”王氏想了想,随口说了句自己都不当真的话。
“你这性子净胡说,可别让老爷听到这话,招婿那是大户人家舍不得嫁姑娘才做的事,咱家这小门小户,哪能做这事儿呢?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我也就随口一说,哪敢同老爷瞎说啊。”王氏嘴角一撇,老爷想儿子想疯了,女儿两个字都不敢多说,何况招婿这种话。
然而,人生之不如意,十之八九。待到林氏从九死一生当中挣扎出来,剧烈喘着气时,就听见镇上来的稳婆扯着大嗓子喜气洋洋地喊道:“贺喜老爷,贺喜夫人,是位小姐儿!”
林氏一听,眼前一黑便没了意识,昏了过去。
方衡此刻心情十分复杂,等了这些年,也只得了个女儿。儿子毫无着落,这光复门楣遥遥无期。
但毕竟是自己的女儿,方衡失望归失望,心底也有当爹的欣喜。更别提女儿一天天长大,从日日莫名其妙哭闹到安安静静读书写字,特别有养成的成就感。
十几年的光景过去了,方衡对生儿子早就已经不抱希望了,就安心养闺女。因为前些年投资了镇上的布料生意,这些年方家过得越发好了,也把之前的院落装饰一新。
某天,一个十六岁的少年登门拜访。
少年得到许可进门,一等到方衡出来便径直跪下:“给方老爷请安。在下姓岑,单名闵,年十六,有事上门叨扰,实在于心有愧。”
方衡向来喜欢有礼貌且听话的孩子,何况这少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身形如竹,虽然一身拮据,但落落大方。于是他上前扶起这孩子,笑着问道:“不必多礼,孩子有事便直说吧。”
“在下家贫,实在撑不起读书,可在下偏醉心研学,听闻村长老爷最是乐善好施,家中也有藏书,便腆脸前来借书。不知……”少年实在觉得自己过于厚脸皮了,便羞赧地低头,边说边涨红了脸,来时练习多次确保流畅合礼的说辞却是说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