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怿出衮州是一年前的事,所以和师父温知寒也已经有一年没见面了。
细论起来,自己于八岁之时就一直跟着师父,春来又夏往过了七年,在去年离了他来到云京,只着间隔的一年,倒是十分想他。
前些日子接到书信,听说师父要来了,倒是心中欢喜的很,只是看着外头的雨,倒又有了些忧愁。
伍察将自己擦干了些,转头看见元怿背着手的思索模样,伸手推了他一下:“阿怿,你怎么了,总不会是因为我抢了你汗巾,才这般失魂落魄罢。”
元怿知道他的奚落,斜睨着他道:“真是难得还有你猜对的时候,我还真就是因为汗巾失魂落魄的,你且快还我。”
伍察看着他这副模样,得瑟一笑:“我还真就不还了,阿怿你能拿我怎么的。”
因为不会武功,平时就是遭他的“欺负”,今日难得能捉弄他一下,伍察自是不会放过的。
元怿又瞧向伍吉,眉头一挑,那意思不言而喻。
此刻一条再普通不过的汗巾,拿在手上似烫手的山芋一般,因着少爷的命令,伍吉自是不敢给的,但被元怿这般目光瞧着,又有些心虚。
只好当做没看到,这么个大块头的黑脸汉子,生硬地别过头去,那模样竟有一丝娇羞,一旁的元仑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两人玩闹而已,元怿还待伸手去抢,却于哗哗雨声之中,听到一些不同声响,停了身形,目光如隼地定在一个地方。
这神情伍察是熟悉的,在竹林那次,阿怿发现蒙面人时就是这副模样,不禁悬了心,一时有些噤声。
元仑自然也发现了主子的异常,原本抱着的剑拿在了手上,也盯着远处。
看到人后却让他惊讶极了,复又将剑收起,喊道:“元介,你怎么过来了?”
来人正是元介,元怿的另一个侍卫,原本该是守在府里的。
元介接到消息后,马不停蹄地就往芍药园赶来,尚在路上时又碰到了落雨,可是消息紧急,不容准备蓑衣等的雨具,就这么暴露全身在大雨冲刷找来了。
此刻整个人如落汤鸡一般,形容潦倒,元仑急忙上前将人迎进来。
元介知道伍察与主子关系非同一般,因此也不避讳,一进亭中就跪地抱拳道:“主子,温先生传消息至府上,说在路上糟遇刺杀,虽现在冲出来了,但情形有些不好。”
元怿原本见元介来了,就有不好的预感,此刻听了回禀,脸色一下子就沉了:“师父在何处?受伤了不曾?消息是什么时候传来的?”
“属下是一刻前接到消息的,当时温先生尚在离京二十里外,并没有说伤亡情况。”元介急急说完,缓了一口气继续道:“不过温先生还有其他的吩咐。”
“说。”
“温先生说不用主子去迎,如果您实在着急,可以在官道上的长亭等着,他们正在赶来。”
元怿低着头,脸上不辨神情,心中已经对师父遭遇的局势有认识了。
没说伤亡情况,只怕师父是已经受伤了,不想说出来让他担心;而不让他去迎,就表示伤势应当是不严重的。
想到这点,元怿放下心来:“按照脚程,正常应该会在一个时辰之内进京,且那长亭,我知道在何处,离这也不远。”
看着外面的愈发大的雨,元怿微拧了下眉头:“不过我还是不太放心,现在就去那处长亭等着罢。”
他们此次出行,俱是没有准备雨具的,芍药园属郊外,也不见什么人家店铺的,此刻就只能去看园子的林大娘处借了。
想到这些,元怿即刻便要动身,在一旁的伍察听的懵里懵懂,但也知道是阿怿的师父碰到事了,心中也为他着急。
见他这便就要走了,喊道:“阿怿,我陪你一起去吧。”
元怿回头道:“这雨势颇大,你又不会武,就待在这吧,还有伍吉陪着你。”
伍察因为担心元怿,脱口便说出了,现在看看外头又想想自己,果然还是待着比较好,有些不好意思道:“那你自己小心点啊。”
元怿冲着伍察一颔首,便带着元仑、元介进了雨中,不一会儿,三人便不见身影了。
伍吉旁观了这发生的一应情形,眼底掩了些神色,黑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憨厚神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