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并未在这个问题上有过太多的讨论,云天心里暗暗记下了这个词,打算到时候去赛丽亚家里随便翻一翻,省的老被当面打击。这样下去,怕是自己失忆的毛病没好,又得上抑郁症这种麻烦事了。
赛丽亚也没继续解释教堂,估计是为了照顾云天那脆弱幼小的心灵吧。提到“教堂”这两个字,似乎赛丽亚回忆起了某些不好的事情,云天正好用余光捕捉到了赛丽亚脸上一闪而过的忧郁,细细看去的时候又不见了。
“赛丽亚,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林纳斯大叔是怎么在那个旷野里发现我们的?”云天没有像赛丽亚那样走走跳跳蹦蹦哒哒的,他可没有闲心一会儿追只蝴蝶或者随便摘下一朵花的某种少女心思。他倒是想到了一个问题,那个位置已经是洛兰森林了,为什么林纳斯会在那种荒无人烟的地方救人?
“嗯?谁跟你说是林纳斯大叔把我们救了的?他那么懒,怎么可能没事跑到洛兰森林里去?”赛丽亚张开了双手,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颤颤巍巍地飞了出去,她拍拍手,回身答道。
云天对赛丽亚那个反问的“嗯”很不理解,醒来的时候我就躺在铁匠铺,你也一副刚刚醒来的样子,这不就是昨天发生的事情么?
“你这是先入为主的观念,我们来打个比方。”赛丽亚将双手背到了后方,直接倒着走路,想必是对这条路太过熟稔,估计就是闭着眼走也没问题。云天可不打算提醒她前面有个大坑的事实,这可是她自愿这么别扭走路的,掉坑里他可管不着。
“我记得公国曾发生一起很出名的案件,是一个贵族和一个厨师的故事。假如你是目击者,看见了贵族倒在血泊中,而厨师刚刚颤巍巍的放下餐刀,请问你的第一想法是什么?”赛丽亚似乎对前面道路有个坑的事实很了解,轻挪了几步就避了过去,倒是一心回答的云天差点没摔个很不雅的姿势。
“要是我第一个看到了这个场景,第一感觉一定会暗示我厨师是凶手,当然你这么说了的话,我猜凶手另有其人对吧?”云天脑海中设想了那个场面,处在第一反应的他是自然而然的想到了那个厨师是凶手,无关善恶与判断,就是简简单单的本能驱动,但赛丽亚这么说了凶手显然不是那个厨师。突然云天想到了什么,开口道:“等等,你是说……”
“没错,看来云天你的智商还是偶尔在线的么。”赛丽亚竖起一根手指,仅仅是简单的晃了晃,仿佛把秋意都凝聚到了那根手指上,“你醒来的时候我就在你眼前,然后你认识了林纳斯大叔,所以自然而然的就认为是林纳斯大叔救了你,这是你记忆拼接的效果,可事实上却不是这个样子的。”
这就是所谓的记忆拼合?阿拉德历990年秋天的某一日,就连自己名字都忘记的云天有着刹那间的失神。听到赛丽亚的解释,他感觉灵魂深处有着什么东西有着强烈地悸动,有什么东西张牙舞爪地打算跳出枷锁,一个片段倏地一闪而过,似乎以前有一天,他也和别人谈论过关于记忆的某些事情?
可惜那片段终究只是一闪而过,片刻后连一丝涟漪都没荡起,更别谈恢复之前会头疼欲裂的某种征兆了。
“咦?”赛丽亚向着云天的方位伸出了右手,扬了扬头,做出了个疑惑的表情。
倒是赛丽亚感觉到云天身上突然泛起了一股奇异的波动,和她记忆中的各种感知都不一样,当她打算伸出手捕捉一丝波动的时候,却惊人的发现一切都消失了,仿佛刚才的一切全是错觉。
“怎么了?”云天轻声问道。
“没……没什么,我们还是继续刚才那个问题吧。”少女的感觉有些慌乱,如同一只受了惊的红眼兔子。云天不知道赛丽亚极力掩饰的慌乱从而来,可她本人知道,突然对着空气伸出手的感觉太二了。
“贝莎姐姐爆发出那一脚的余波把你我都震昏了,估计有十分钟左右我就醒来了,你闭着眼昏迷不醒,贝莎姐姐却已经不见了。然后我费了好大劲才把你拖到我家……”赛丽亚扶额,语气也变得不善,是明显算后账的节奏:“云天你看起来挺轻的,结果沉的要死,要不是第二天恰好土罐先生帮忙,我都不知道怎么把你送到铁匠铺呢!”
这时候云天才记忆起醒来时赛丽亚脸上的不忿来源何处了,让一个刚刚醒来柔柔弱弱的小姑娘扛着自己走这么远的确很不像话。可他也没办法啊,这归根结底还是要怨贝莎,要不是她看起来威风凛凛实则不计后果的发动了那超强的一脚,哪里能凭空惹出这种是非出现?
不过他忽略了一点,要是贝莎没有爆发将凶神恶煞手持武器的哥布林群秒杀,后果将不堪设想。他估计会成为近几十年来第一位死在哥布林手里的菜鸟,他的耻辱碑会立在阿拉德大陆的最中央,遭每一位冒险家以及千万群众的唾弃。
“呃,那贝莎是被家里人接走了?”云天想起那个骄傲刁蛮的大小姐头就痛,暗暗祈祷这辈子最好再也不要见面。
云天等了好久也没听到赛丽亚回答,哪怕是一声鼻音都没有。
倒不是赛丽亚因为回忆起那段不好的往事继续耍小性子故意不理他,而是她在思索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贝莎她到底是谁?
赛丽亚与贝莎的相遇早在碰上云天之前,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一个巧合。毫无疑问“贝莎”是她的化名,而她本人也是承认是用了妹妹名字的,当然她妹妹名字的真假还是有待商榷。
毕竟能拿出神器的家族不算太多,而为了区区哥布林就毁掉的存在更是凤毛麟角。当然这都昭示了贝莎是个很有个性与脾气的女孩,可这种声名在外的女孩,她记忆里的那几位都不是这样的啊。
奇哉怪哉。
……
在铁匠铺与赛丽亚家里的途中,有一大片旷野。他们走的一路有过吵闹有过欢笑,当然更多的时间是赛丽亚单方面鄙视云天,这些声音都随着风声消散在旷野里。即使这一路见过了很多生活在艾尔文防线的人们,看到那个人远远的轮廓的时候,云天还是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