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抖着手端起酒杯,心中大呼:“倒霉!”。
可是这是皇帝敬酒,我若是不喝恐怕当即就要被拖下去砍了。
没事没事,既然太子想揭发凌念空私藏的物证,这毒应不会令人当即毙命。若是时间充裕,说不定我还能自行研究出解药。
我心中安慰着自己,嘴上也不闲着:“皇上过奖了,这都是臣女分内之事。”说完心一横,将酒液一股脑地吞了下去。
酒水下肚,除了酒精的灼烧感并无其他异样感觉。果然是慢性毒药!
再看皇帝,他正被众人敬酒。我心里盘算着这宫宴何时能结束,却听得身边之人冷冷开口:“不是说了,不管为了什么,都不许再伤害自己?你将我的话都听到哪里去了?”
我愣住,原来他早把我换酒的举动看在了眼里。
我忍不住撇嘴,我被逼着走到这一步还不是因为他?他倒好,只会骂我。
我想将他的话顶回去,却忽然感觉胸臆之间憋闷得难受,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堵着不吐不快。突然一种强烈的倾诉欲袭上心头,忍不住很想开口说话。手不受控制地扯了扯他的衣袖。
“凌念空,我……”他闻言抬指在我肋间点了两下。我瞪大眼。“点穴?这样管用?”
他并不看我,只低低道:“不管用,只会让毒发得慢些。”
“这是什么毒?这样奇怪?”
“冰蕖水,由一种极罕见的荷花汁液提取而成。给人服下,会让人忍不住说出心中隐藏的秘密。有问必答,故常做审讯用。”
“不过就是逼人说话嘛,我还以为是多么了不起的毒药。”
听他这么说,我放下心来。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太子怎会对凌念空如此仁慈?
凌念空果然继续道:“服毒之人将心中之事倾吐尽了,便会将血咳尽,气竭而亡。”
“果然。”我费力地道,直觉胸臆间的憋闷感愈盛,竟钝痛起来。“那从服毒到开始咳血有多长时间?”
“半个时辰。”他不带感情地道。
“凌念空,我……”
“闭嘴。”他粗暴地打断我。“不想死就闭嘴。你只要忍住不说话,便不会到咳血那一步。不过你只能自己忍,点哑穴不管用。”
他说得轻巧,这可是毒药!我哪里忍得住?!
刚想再说些什么却听得太子开了口。
太子虽不是皇帝,但也仅次于皇帝,所以他一开口,众人都静了下来。
不过我实在难受,他起初说了些什么我并没有听清,直到他点到凌念空。
“凌统领,哦不,现在应该称将军了。凌将军,你可曾听说过‘天选之子’?”太子以为凌念空服下了冰蕖水,这便开始套话了。
凌念空瞥我一眼,眸中尽是了然之色,却不忘答道:“恐怕这四国之内还无人不曾听说过天选之子。”
太子一笑继续问道:“那你可知这天选之子现在何处?”
太子这话问的虽是他,但服毒的是我。听到这句问话,我只觉得胸中腾起滔天巨浪一般,话忍不住就要冲口而出。
然而就在这时,我的手臂猛地被人捏住。他力道极大,疼得我几乎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却也转移了我的注意力。只听他冷道:“不知。”
我不知道太子听了他这回答是何反应,因为我再也承受不住胸中如要炸裂般的痛楚,低吟一声,身子不受控制地歪倒在凌念空身上,意识逐渐涣散。
失去意识之前,我只觉得被他拥住了。
他似是向皇帝请求提前离席,之后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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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隐约约感觉到一阵剧烈的颠簸,我勉励睁开眼,发现自己正靠在凌念空怀里,而我们正坐在疾驰的马车内。
胸腔内的不适感比失去意识前还要强上一倍,难受得我已描述不出那感觉究竟是痛还是涨了。
我的手不受控制地揪住了他胸前的衣襟,喘着粗气费力道:“我们……这是……”
虽然只吐出了这几个字,我却觉得痛苦明显有所缓解。这毒果然是逼人开口的。看来太子是想在宫宴上诱他亲口说出私藏天选之子的事。
“回府。”他的语气隐含着一丝怒意。
“凌念空,我……”这半天审讯下来,我本就憋了一肚子问题,现在中了毒,就再也忍不住了。
“闭嘴!”他揪住我的衣领瞪着我地道:“回府还得大半个时辰,不想死,就闭嘴!”
“可是我现在难受得要命,你就不能……”我一句话还没说完,马车突然一个急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