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睁开眼,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梦中的一切仿若犹在眼前。那青衣男子是谁?为何梦中的我会做出那些举动?还是那根本不是我?
我努力平复急促的呼吸,心却因那梦境隐隐作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呼吸还未完全平复,便听见身侧传来一声清幽的询问。
“你醒了?”
我抬眼望去,不由得一愣,只见面前之人约三十岁上下,舒眉朗目,眸色清冷,面若冠玉,身穿月白色长袍,如墨的黑发由一只白玉簪束至脑后。
看到他的这副打扮,我不由得有些诧异,这是什么情况?cosplay?汉服爱好者?不由得低头,发现自己穿的也是古代的白色寝衣,一丝狐疑漫上心头。该不会是……该不会是他给我换的衣服吧!?
见我盯着自己的衣服看,面前之人轻声道:“姑娘跌落山崖,衣裳已破损。姑娘现在的衣服是在下请山下的一位妇人换的。”
原来如此,可这人的称呼好像有些奇怪,“姑娘”?“在下”?。
我轻轻点头,忍不住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在一张木床上,床架没有任何雕花装饰,白色的幔帐被竹制的钩环牵至两侧。除了床前的榻几、窗下的书桌和墙角的木制衣柜,屋内再无其他摆设。书桌也是木制的,古色古香,桌案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整个房间虽显简陋,却散发着难以掩饰的古朴清雅之气。这种古朴并非现代家具刻意营造出的那种,而好似屋内家具皆有灵气一般,各自选定了位置,生根发芽。
从没想过,摆设如此简单的屋子竟会将我震慑住。还没待我有所反应,他那修长的手指已搭上我的手腕。
我怔怔地望着他,只见他眼睫低垂,颇为认真地为我诊脉。我心中暗忖:是他吗?这些天来是他一直在照顾我吗?昏睡时那人的声音,在我脑海之中已然模糊。不自觉地,目光瞥向他的唇。
他的唇薄薄的,唇线分明,唇瓣泛着健康的粉红色。我忍不住视线上移,目光扫过他冷峻的鼻、因专注而微眯的眼、似剑的眉……
望着这样温润的面容,感受着他周身散发出的纤尘不染之气,我有一丝恍惚。这样的面容、这样的气度,不该是凡人能有的。真正的仙人怕也不过就是这副模样了。
他收回手,见我肆无忌惮地打量他,也没做过多反应,脸上尽是淡然之色。从他的表情上我丝毫判断不出那脉他诊出了何种结果。
只见他站起身来。试探问道:“姑娘可认得在下?”
我讷讷地摇头。难道我该认识他吗?
只见他面上神色一沉,复又伸出右手食指、中指,二指并拢,抵于我眉间。我不明所以,想躲却发现身体动弹不得。忽而感觉眉间似有电流通过,意识忽然混沌了一瞬。待我醒悟过来,他已收回了手,面上更是阴沉了几分,像是有什么东西得到了验证。
我正感到纳闷,只听他又道:“在下名唤修离,在这山中修行……”他边说边观察我的神色,而我只是呆呆地望着他那幽深似海的双眸。
“姑娘失足跌落山崖,幸得我及时发现。姑娘已昏睡五日之久,身子虽孱弱,却已无大碍,还需好生将养几日。姑娘若不嫌弃,便在我这观中养好身子,再行离去吧。”
他的表情从头至尾都是那样淡然,仿佛真若世外仙人一般,对凡世的一切都是泰然处之。
“修行”?我有一丝了然,原来我是被山中的修道之人所救,顿时理解他为何做如此打扮。原来在二十一世纪,还依然有这么个地方,有这么个人,保留着这样古朴简单的生活方式。
可他为什么不送我去医院呢?这景明山所处之地虽偏,但早在几年前就修成了盘山公路,叫辆救护车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可他为何偏留我在此,任我昏迷这么多日呢?我若是醒不过来,他岂不是要眼睁睁看着我葬送在此?
见我久久不语,他便又开口道:“姑娘可是还有哪里不适?能否起身?”
我礼貌一笑:“我叫燕林宣。”我实在是不适应他对我的称呼,便告知他我的姓名,同时轻轻动了动手脚,发现果然已无大碍,便缓缓坐起身来。
他听我自报姓名,眉头微微一蹙,复又迅速舒展开来。“原来是燕姑娘。”
我晕,又是“姑娘”,这人该不会是在山里呆久了,连现代用语都不会了吧?可他听了我的名字为何会有此表情?难道他听说过我?不应该啊,这景明山我虽来过多次,却从未与方外之人有过交集。
“叫我小宣就好。”我更正。
他依旧表情淡淡。“小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