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下去。”萧昀沧一掀衣袍坐在了软座上,命令道。
她再担心,也只得随着众人一起退了下去。
出了连昭宫,各贵夫人一走,乐妃便道:“妹妹不曾进宫,随本宫走一圈如何?”
她话一落,立刻有几个太监走了上来。这情况,由不得她。
“妹妹别担心,本宫只是想带你开开眼界。”她走了过来,挽上了她的手臂,强带着她向前走去。低低的在她耳边道:“就是本宫,第一次进宫的时候,便再也舍不得离开了呢。”
洛云舒有些僵硬,转念一想,或许能从她口中打探出什么来,便由了她去。
这宫里,她的确好久未来了。
从连昭宫出来右拐,便是御花园。入了夏,花园里正是百花盛开之际。想想深宫如云的美人,也不见得花有多娇了。
乐妃松开她的胳膊,折下了一支桃红,偏头问:“妹妹觉得这花如何?”
盛开的花之多,她却选了最平常的桃花。不是在告诫她虽有艳丽的一刻,也终是寻常之物么?
可惜的是她从未拿花自比,要做也是那苍穹顶上的一轮清月,敢与日争辉。
此刻,她还不便与她撕破脸,遂道:“花是好花,只是太红了。咦?”她走了过去,看着花团簇拥下生长的白玉兰,微微惊讶。
“白玉兰?”乐妃眼里闪过一丝嫉恨,三步上前扯断了它。
“你做什么?”洛云舒抬手,眼尖的瞥见指尖的猩红,诧异的收了回去,掩进了袖中。这一动作,刚刚才愈合的伤口又撕裂了。
乐妃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碾碎了白玉兰,巧笑嫣然。“妹妹有所不知,这宫里什么都该有,唯独不能出现白玉兰。要是皇上看见,指不定会死多少人呢。”
她一震,嘴唇有些发白。
“妹妹果真知道一些事的。”乐妃笃定道,嫌恶的扔掉了白玉兰,用丝帕净手。一双眼死死的盯着她,想要从她身上挖出更多的事来。
静等了一会儿见她没反应,她也不恼。“妹妹不是体恤那个奴才么?本宫带你去看看如何?”
双儿。她的心一紧,“不就是个奴才么?有什么好瞧的。皇上…仁德,定不会为难她。”
“只是一个奴才?”乐妃嗤笑一声,眼波流转,“要真是个奴才,犯得着承王费尽千辛万苦保下了她?”
她向前一步,步步紧逼,“妹妹勿要装蒜了,这丫头你我都心知肚明,是谁身边的人。”
洛云舒震惊得说不出一句话来,承王她当然知道是谁。
不由自主的摸上胸口,她至死都无法忘记那双充满憎恨的眼。此刻,心里被千万个疑问填满。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乐妃再欲开口,忽的被一阵急急忙忙的脚步声打断了。
“娘娘,原来你们在这?”刘松义大步走了过来,发福的身子有些吃力,额头冒出了密密的细汗。“皇上与西平大将军谈完了正事,大将军正在等夫人过去。”
乐妃抿唇,“平西大将军当真宠爱妹妹。”
洛云舒瞧着她戏谑的眼,心口一堵。
“走吧,别让平西大将军久等了,再落本宫一个恶名。”
远远地见着洛云舒安然无恙的走了回来,灵风在蔺长君耳边说了几句,他这才放下心来。侧过身,道:“皇上,草民告退了。”
萧昀沧看了洛云舒几眼,收回了目光,意味深长的看着他,“蔺长君,记住你说的话。”
蔺长君嘴角一顿,“是。”
洛云舒虽垂着头,把几人的话都听了进去。他答应了萧昀沧什么了?
沉思间,蔺长君到了跟前,距离太近让她止不住蹙了眉,退后了半步。
“回府吧。”蔺长君说道,伸手揽住了她的腰,却在碰到她右臂的时候感觉她身子一僵,改揽为抱,宽大的袖袍挡住了她的右手。
常年征战,他当然明白鼻尖淡淡的血腥味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