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溪看着朝逢苍白的脸,声音都颤抖了,“然后呢?”
“我在一个拐角的时候搭了一个水镜,然后······然后······”朝逢的双眼看着地面,身体不住地颤抖着,似乎沉浸在了自己的话里,“然后我就看到了那张脸,就是今天······就是今天杀了那个师姐的那个······那个······”
浣溪本来今天就受了惊吓,现在一听朝逢的话更害怕了,“容遂你别吓我,你遇到了那个怪物,那你······那你怎么逃脱的?”
“我那天就用灵力推了她一下,她就跌倒了,然后······然后我就赶紧跑了,我就拼命跑,拼命跑······然后就莫名其妙跑到火院那边了。”
“我的天······”浣溪也吓得脸色煞白,两个女孩儿抱在一起,不再言语,只是默默流泪,努力地想把那个可怖的身影从脑海里赶走。
此时院长室的气氛仿佛降到了冰点。用了半个晚上,几乎出动了学院所有的老师才勉强把所有的学生安顿下来,又加派了一倍的守卫,剩下的各分院长和其他现在没有工作的老师都站在院长面前。院长和各位老师中间横着一具女尸,一样的白布,一样的鲜血,甚至是······一样的死法。
这时没有一个人开口,没有人有能力打破这份沉重。最后还是长泊说话了,
“各位”,长泊将双眼从尸首上移开,看向其他人,“不知你们的想法是否与我一样。”长泊的语气十分沉重而缓慢,他甚至都没有看众人,只是疲惫地闭上了双眼。
“水寒,你说。”
那位叫水寒的老人是暗院的现任院长周弋,水寒是他的字,他也是主教逆灵防御的老师。周弋皱紧了眉,沉默了一阵后,才用低哑的声音说,“如果我没有看错,应该是······血巫。”
周弋的话让整个屋子彻底陷入了死寂。血巫是逆灵七业中“巫”的一种,其修炼之途除了需要逆灵之力外,更需要大量鲜血来支持。故而血巫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杀活物取血,大多数时候这个活物都是术师。
被血巫取血之人便会像死的这位女生一样,体内的大部分血液被抽走,尸身干瘪,但是体表又鲜血淋漓,因为剩下的小部分血液会经由毛孔渗出。简而言之,被血巫选中的人,体内的鲜血会一滴不剩,就如被抽走了汁液的花朵,干枯得仿佛一碰即碎。
“血巫······近万年了,九州都不曾出现过血巫了。”长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继续说,“看来这次的消息是瞒不下去了。”
长泊看着窗外,旦日的烟火仍然在中州的夜空炸响,只是学院上空似乎成了禁区。与外面热闹的节日场面相对比,学院内的气氛宛如一潭搅不动的死水。
“但是,不管外面会发生什么,我们的首要任务是保护学生们的安全,今夜就请大家同心合力,找出血巫,不要让这样的惨剧再一次上演了。”
“是。”
整整一夜,学院内所有毕业生以上的学员和老师都行动了起来,几乎是掘地三尺,却仍然没有发现半点血巫的痕迹,那个可怖的身影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于是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到各位一夜未眠的倦容上时,没有人感受到希望,而是深深的绝望。距离上次有人出事,大概是三个月左右,血巫取血的时间间隔一般是依据其修为固定的,如果在三个月的时间里抓不到这个血巫,那就意味着······众人简直不敢去想。连平日里慈祥的长泊此刻的脸色也是阴沉的可怕。
“请各位回去······如实告知各院的学生。此外学院巡防的人手增加一倍,防御措施再增加一层。同时取消晚上的活动,所有学生除上课外不要随意外出。”长泊将事情尽量安排妥当,就让老师们回去了。
“飞逸,你留一下。”
听到长泊的话,一位着银袍的老人走到院长身边,卜良,字飞逸,是奇院预言系的大长老。
“院长可是想问血巫的事吗?”卜良沉声道。
“你看到了什么?”
卜良犹豫了一下,说道,“恐怕此事,很难结束。”
“还要一条命的代价吗?”
“恐怕······不止。”
长泊身形一震,高大的身影第一次看上去有些佝偻。他缓了缓没再说什么,就让卜良回去了。
“难道这万年的平静,终究还是要打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