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分别,陵安便已经高出了她些许,不知下次见面,会长多高,“我们只能同行下山这一段路,在山脚之后便是两个方向的行程。到时候就不必再下车告别了。”
“自然是如此。”李陵安笑道,“又不是见不着了。孩儿定会早日完成父皇的委托,进宫与母后相见。”
齐皇后不知不觉红了眼眶,旁边的盛公公开口道:“娘娘,六殿下,时辰不早了,该出发了。”
“皇后娘娘!陵安!”
观内跑出了熟悉的白衣少年。
“尚卿!”李陵安看见苏尚卿背着包袱跑出来会心一笑,“我就知道你会去京城等我!”
“皇后娘娘。”苏尚卿站定,缓了口气对齐皇后说,“这一路,恐怕要麻烦娘娘了。”
“不麻烦。这一路有你陪着我,也有人说话解闷。”
这时厉副统领走了过来:“启禀娘娘,所有事宜已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启程。”
“辛苦副统领。”齐皇后转头再看了看毓秀观,发现道长不知何时也站在了门口。两人相视点头。
一切都在不言之中。
齐皇后转身准备上马车,李陵安突然叫住了她:“母后!”
李陵安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母后,孩儿……孩儿能抱你一下吗?”
话还没说完,就见齐皇后张开了双臂。李陵安一笑,跑过去紧紧抱住。
“母后不必担心,孩儿万事定会思虑周全,保护自己。”
“嗯,母后相信你,平安、保重。”
皇后一行人在前,李陵安队伍在后。不到两个时辰便到达了山脚分别的地方。
李陵安看着皇后一行越走越远,没了踪影,但仍旧朝着北上的方向看着。
京城,我迟早会回来的。
—
“娘娘,可还在想六殿下?”桂嬷嬷年迈,皇后怕她受不了长途颠簸,特许她与自己同乘。
“陵安太小,任务太重,本宫这揪着的心怎么说也放不下。”
“六殿下吉人天相,凡事定能逢凶化吉。再说,娘娘不是也让……先去平阳安排妥当了吗?”
齐皇后望向窗外,此时已不见毓秀山那儿的树林茂密,低矮灌木驶过窗前。
“本宫不怕在京城里会遇见什么,本宫也清楚接下来要面临怎样的事情。本宫只愿快点结束,不波及陵安。怎么说陵安也是他的孩子。”
“娘娘,京城是否要先派人去处理?”
齐皇后正色,整理裙摆,“京城?她们的花样还怕本宫猜不到吗?不过也可以先派人过去,只是别打草惊蛇,适当顺水推舟也是可以的。”
“奴婢知晓。”
—
“启程了?”
“回禀陛下,巳时出发。”
嵩政帝放下奏折,上面全是对册封皇后的不满。
“册封皇后是他们说的,朕如他们的意也选了最称心的皇后。现在反而来怪朕选的不好。真是一群把私利摆在明面上的蠢货。”
十三年,守约未曾去毓秀山看她一眼,心中不知煎熬了多少回。现在终于回来了,成为朕的皇后回来了。
可是十三年,有没有将她的心真真正正留在南国,这个问题,嵩政帝仍旧迟疑了。
她或许还在怪朕,也并无道理。
毕竟,朕让咱们的孩子,要完成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使命。
嵩政帝拿上内容相同的几份奏折,往下一甩。
“倾楉,今日后宫有何异常?”
倾楉明面上是皇上的侍女,但其实是皇上安插在后宫的眼线。
后宫一人独大太久了,那些心机本可不再管,但是齐皇后要回来了,必须处理干净。
“除去今早昭仁宫的响动,并无异常。”
倾楉暗卫出身,出入没有任何武功的嫔妃寝宫,自然轻而易举。
“是吗?刚好,来听听楚相今日的奏折是如何写的:臣启陛下:册封皇后乃国之大事,今南平阳一带民不聊生,需册封贤良淑德、端庄淑睿之人以畏神灵。齐妃齐氏虽育有六皇子,但终是邻国之人,十三年来不曾处理六宫之事。册封其为皇后,请陛下三思。左相,楚江年。”
嵩政帝冷笑,“左相之心,人人皆知。但朕的心,还能被他左右不成?荒唐!”
楚江年的折子也落得了和之前被甩的一样下场。
“她既如约回来,朕必会护她周全。这天下,还是朕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