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易闻言也极为欢欣,少年时他戴着祖母给他编得彩色手绳,避过了一次被疯牛追逐的灾难,因此迷信于此,节令节日之际都要郑重其事地过。
婉云见他哥儿俩眼睛俱是一亮,心里有数了,笑眯眯道:“彩色最喜庆最绚烂,等着我,马上回来!”
泊罗河里为国殉身的屈子,一部离骚将满腔热血满腹哀怨满身才情浪漫抒发,一个铮铮铁骨的爱国士子彳亍在苍茫的人间……
赵子易回忆起上学时老师讲屈子的故事,他曾激情澎湃,泪流满面……那么傲洁的一个贵族老头,本可以活得安逸,活得舒泰……
“让开……快让开!”
狭窄逼仄的街巷远处传来呼喝声,街上行走的百姓迅疾避让出空间,视线开阔处,飞马而来的少年黑色大氅翻飞如鼓,玄色骑行服裹束出矫健的身材,玉色面颊的线条硬朗明晰。
赵子易被勒马嘶鸣声从神游的泊罗河拽回到现实,他不禁脚步蹭蹭退后两步,稳住身形,定睛看向来人。
这不是玉观音家的玉柴子吗?玉观音是这么骂的,不知道是不是真实名讳,千万不能枉喊,对方瞅着就是练家子。
赵子易打量的当儿,少年腾地跳下马来,拱手抱拳单膝点地:“少爷请上马!”
小六小七儿闪身护在赵子易身前,侧身负拳叫道:“眼睛长着是出气的吗?谁是你家少爷?”
玉观音和苏越荣都知晓自己并非真正的曹侑,这个少年是家奴还是家主呢,为何认定自己就是曹侑呢?
赵子易疑虑窦生,拨开小六小七儿,上前扶起玄衣少年,不忙着开口,探寻的目光对视上少年的眼神,那是一双波澜不惊、静寂服顺的眼睛。
“你恐怕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少爷,只是一介乞儿,承好心人收留,才居有定所,不致流落街头。
哦,对了,还有这一身大家都说贵重的衣裳,也是别人施舍的,我的衣服被债主撕扯碎了。
今天呢?韩相公可怜我,又赏我口饭吃,我这儿,还不敢耽误公差。
哥儿,你仁厚明理,……可别砸了我的饭碗。”
赵子易一口气将自己来了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展示,呲着白生生的牙齿纯良无害地笑着。
“少爷请上马!”少年闻而不听,视而不见,重复一遍前面的话,眼神一成不变的平静。
我去!是高级别的绑架还是天上掉馅饼了呢?
赵子易摸了摸鼻子,无奈地甩了甩油腻腻的头发,提起袍角,对着小六小七儿苦笑道“二位替我给大哥捎句话,我去去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