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皇帝来得比较晚,身着一件月白色的常服,腰边悬挂了一块温润的佩环,除去皇帝的威严,这装束倒让我想到了话本里描摹的翩翩公子。
我们之间倒形成了这默契:面对面坐下,他来了我便帮他唤盏茶来,各自开始安静看书。今日他没看完书就合上了,突然看着我说了一句:“你今日做得很好。”
我从话本中抬起头来,对上他认真的神情竟然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但朕现在还不会治她重罪。”他凝视着我,又是那双如墨如深潭的双眼。
我自然明白宋珩口中的她正是华皇后,其实我觉得禁足一月,拿去凤印已经有些重了,怕是华家难免忿忿,在朝廷上要多事。
“妾明白。”我朝他莞尔一笑:“打蛇打七寸,斩草要除根。”
他突然笑了,我是第一次面对着他,看他这般如少年郎般的笑,居然有些晃了神。
“慕沉霜,朕真好奇,你那糖浆到底是从哪来的?”他语调依旧平静,却少有的有了些调侃的意味。
你那阿圆丫头应该早告诉你了吧,不就是皇后的毒药吗,还明知故问追着我不放。未等我答,他继续道:
“使你变得这般令人……刮目相看。”
我怔了片刻,他声音低低的,似晚风轻吹过竹林。旋即我坐正,对着他一字一句道:“陛下,自那日喝下糖浆,妾只觉脱胎换骨。从今以后,陛下大可把我作为一个——相比往日、完完全全、不一样的、慕沉霜,一个——宛如重生的,慕沉霜。”
我俩目光相对,他眼睛轻轻眨了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