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渭行有些吃惊，以至于墨汁落在医案上他都没有注意到，只是定定瞧着慕容月。

这个时候他才第一次发现，眼前的慕容月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单纯善良的小女孩儿了。

“你都知道了？”

慕容月抬眸，漂亮的眼睛上写满了愤懑，“我问你三个问题，你如实回答我，我还当你是我的朋友，否则，从今日起你就祈求摄政王不要回来吧。”

沈渭行听懂了话语中的威胁，他放下了笔墨，眼神澄澈的看着慕容月。

“我是大夫，我要给患者的病情。”

慕容月冷哼一声，气愤不已，“保密？那你就是助纣为虐，你可知道宫里已经有数人染上了天花，其中还包括端慧长公主贴身侍婢紫嫣，你知道这意味这什么？”

沈渭行瞳孔微微放大，显然他从未想过这样的后果。

“她…我……”

“别再我面前吞吞吐吐的，那个女人是疯子，谁知道她还会将那套茶具送到哪里去，那可是要人命的东西，你还要包庇她么？”

沈渭行轻轻摇了摇头，“不该是这样的。”

慕容月懒得和他废话，直接问：“端瑞公主找你是否是让你医治一位天花病人？”

“是！”

慕容月叹了口气，“你帮她进的宫门？”

“不是，她……”

慕容月懒得听他那些废话，解释他们之间的关系，“你是否看过病人？”

“还没有。”

听到这里，慕容月哼了一声，也算平静下来，缓和了声音问道：“你就没有奇怪过，她为什么一定要找你医治？”

对于这一点沈渭行当然怀疑过，但他祖父曾经治好了项王独子，也算是祖传本事。

所以他不算特别奇怪。

沈渭行怕她有所误会，主动坦白：“端瑞公主解释说她不相信其他人，而这个患病的人是对她很重要的人，所以希望我能够为她诊治，而那个人就在荒院之内。”

啊？

荒院？

只听说里面住着先帝一位被废的嫔妃，可是具体是谁，慕容月不知道。

“荒院里面住着谁？”

这……

沈渭行很为难，慕容月不给他太多迟疑的机会。“你现在迟疑，可能会死更多人，他们何其无辜？”

“好吧，我说！”沈渭行一副我拿你没办法的表情，小声说：“是端瑞公主的母亲，以前的熹妃娘娘。”

慕容月深吸了一口气，熹妃娘娘不是早就死了么？

就算不死，太后会让太医给她诊病？

这怎么可能还给她治病！

“太后让你去给熹妃瞧病？”

“别问，这事儿不能说！”

慕容点头，沈渭行说的这样认真，看来是这也是皇家隐秘，不想让外人得知的事儿罢了。

不考虑熹妃娘娘为什么活着，单说这熹妃娘娘怎会凭白无故得了天花？难道有人害熹妃，所以端瑞公主才要报复其他人？

慕容月这么一想，又是一个很大的圆，深宫暗影，永远都是层层迷雾，就连皇帝太后，怕是也有很多事情根本查不明白吧。

沈渭行叹了一口气，颇为可惜地说：“其实，端瑞公主是个可怜人，她的母妃本是先皇宠妃，但因得罪了太后，只能住在荒院，生活艰难。太后怨恨她们，所以让他们母女生生骨肉分离，早些年纯太后还在的时候，还算照顾她们母女，可是纯太后薨了，他们生存就更难了。”

慕容月偏头看着他，“所以你的意思，她惨她就可以害人了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

慕容月瞪他，“那你是什么意思？你知不知道那天夜里我是被人引到那里去的，你觉得可怜的公主可能想要害死你我啊。”

这……

沈渭行一时没了后话，怔怔看着她，好像卡着遇刺，张着嘴却没说一句话。

慕容月有些气恼他，狠狠说：“在这儿待着，继续写你的医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