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雅见凌易来了兴趣,掏出竹简在他眼前晃了晃:
“小国君修书苍鸣,通知他凌朝荣身亡。这信被本宫所截,大可名正言顺地前往王宫免费吃喝,外加……”
她坏笑着抚上他的脸:
“若是凌朝荣没死,刚好叫他死透,死了就鞭尸,你看可好?”
鞭尸?这也太狠了吧?
不过凌易马上想到兴许这事她干得出来,他了解这位公主的脾气,小事可以逆着,大事则需要顺从。
但说鞭尸就鞭尸吧,你摸我原主的脸干嘛?
凌易把头一偏,执拗道:“你敢。”
任雅暗想这凌朝荣的地位果然在有玄山这群小辈心中无法动摇。
她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意愈胜:“那不如你来监督本宫?”
也不知她从哪里偷来的弟子服,直接扔到了凌易怀里。
所谓小事,就是这种口头上的矫情,大事嘛,就是带她出山。
凌易当然很想看看凌朝荣的尸体,但面上迟疑了很长时间,才说了个“好”字。
任雅点点头,视线没动。
等凌易站起来才发现原主方衡并不高,和任雅几乎差不多,整个人也是瘦巴巴的,身上的衣服都是灰尘和血迹,但是个男的他已经很知足了。
他很无奈:“你能回避一下吗?”
任雅直勾勾盯着他,似乎是怕他逃跑:“就你这小身板,怕什么呢?”
小身板怎么了?
你个有夫之妇的一国公主看我原主换衣服居然还理直气壮的!
这种做派怎么跟李瞩那丫头一样,不过话说回来,那丫头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有点想呢。
他快速回过神,无所谓道:“哦。”
反正他没有什么好怕的,方衡全身下上都是骨头,没啥肉,不像凌朝荣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
凌易扯了衣带开始脱,脱完了上衣脱裤子,马上就要一丝不挂,任雅后来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缚灵丝一甩,直接抽到地上,泥花溅了他一腿。
她近乎喊了起来:“里面的不用脱!你还指望从里到外换一套?”
凌易拿起那新衣杉抖了抖,尽全力把方衡那种柔柔嫩嫩的嗓音加厚重了一些:
“所以为何只有一套?公主不穿此服,当如何出去?”
此言落地,任雅重新打量起面前这个骨瘦如柴、几近光溜溜、泪痕都没擦、满脸都是泥水与汗水、还神色如常之人。
她忽而一笑:“小弟弟,你这般自信的样子,倒是与方才不同。若是不换,你可有他法出山?”
凌易不急不缓地穿整齐,最后将衣带两头系平垂好,抬目已是换了番清冷的神情:
“我叫方衡,我有办法带你出山,但还要看你的诚意。”
双方的气场开始势均力敌。
“……好,方衡。”任雅压了压火气,她还要依靠此人出山。
她心中盘算,缚灵丝她还未完全掌握,以此对抗山中众弟子并非上策,为了保险,她自然要留着此人性命,等出山后便会杀了。
“诚意自然有。只要你不耍花招,本宫便不会伤你。”
之前任雅跟原主也那么说的,还不是成了缚灵丝下的亡命鬼?
凌易没多说话,走到溪水边洗了把脸,这才知道原主方衡的长相。
黑瘦的一张小脸,又大又圆的眼睛,各处五官的间距很小,如挤在了一起,嘴有些尖,活像个小仓鼠。
这种样子其实显年轻,哪怕这人七老八十,满脸褶子,要还是这张娃娃脸,也顶多像六十多岁的。
加上一直压抑着性格,给外人的感觉就是好欺负。
他摇了摇头,顺便把方衡原来那件衣服洗了,现在穿的这件并不合身,有点大。
任雅见他这举动,推测道:“你想等天黑再出山?”
凌易挑了树枝把衣服晾起来,大半夜出山,摸瞎子一样,出的去吗?
而且任雅逃走这种大事,苍鸣不久就会下封山的命令,早走早好。
“不,白天。”
任雅狠瞪着他:“那你这是作甚?”
凌易没回,坐在地上,抄起之前被任雅扔掉,又被他顺走了的柿子,嚼了口:“没经霜打,确实也挺甜的。”
任雅眨了眨眼睛,她看着小脸蛋干干净净的凌易,莫名其妙地替他找了个借口:
“你饿了?”
凌易叼着柿子,完全没顺坡下,平展着那件外袍,含糊道:“不,我嘴闲。”
“……”
任雅一笑,她什么人没见过,上前挑了他的下巴:“你故意惹本宫生气可不好。”
李瞩那丫头都没这么做过!
凌易一口吐了含在嘴里的柿子,冷下目光,努力营造出气势来:“师兄妹之间怎可如此无礼!”
任雅挑了挑眉:这是要佯装为师兄妹带她出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