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内药草气味浓郁,追风微微张开眼睛,脸上敷了药,清清凉凉,伤口被纱布裹得严实。
黑色的长发浮在浴桶内,交织成神秘的网。
命算是保住了。
追风暗自笑笑,从前还想凭借自己的武艺来保护李瞩,现在还要反过来让她担心。
他迷迷糊糊感到李瞩为他擦拭伤口,现在想起来还是很难为情,她应该是见到他的脸了。
也不知那人将他的脸伤成何状,若是吓到了李瞩该如何是好。
“放心,脸上不会留疤,老夫那弟子不懂事,你莫怪。”
沉稳的声音传来,却是解答了追风的担忧,他默默点头,要是留疤,相貌就比不得凌朝荣了。
苍鸣看他那样子,憋住笑,打趣道:
“小瞩看到你脱光了的反应真不像个姑娘,这孩子行为虽粗,心思却不坏的。”
她看……
我……
追风耳朵红了,说起来,凌朝荣也没他体魄强健,每次见都是一副弱柳扶风的模样。
李瞩的反应不像个姑娘?
那是什么反应?
他一时还不知该如何作答,苍鸣自诩是过来人,看出他对小嘱有那么点意思。
“不必担心,你的毒也已经解了。”
追风提息只感确实恢复不少,他尴尬地随之一笑:“多谢前辈。”
苍鸣顿了顿,还是决定讲出来:“幸好你中毒不久,有人已将你的毒清了大半。”
追风回想起当时计皓打了自己一掌,原来是助他清毒……或许他一直误会了计皓。
苍鸣望了眼他,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朝荣本为追风安排好了一切,太子案会随时间淹没,不再有人过问。而追风也会远离是非,做个自由快乐的人。只可惜……”
满室的水汽令苍鸣负手而立的身影更加模糊不清,追风心中一紧:
“前辈这是何意?”
“你不是追风。”
苍鸣想都没想,声音沉重而坚定,似乎早就发觉了真相。
追风垂目,沉寂不语。
苍鸣继续道:“追风早年间被朝荣收留,他是个极为阴郁的少年,老夫对他那双渴望复仇的眼睛很是难忘,反观阁下明媚如斯,自然不可比。”
“……”
追风不解:辉夏的公子风是个很阴郁的人吗?他怎么记得那人阳光开朗,活泼好动的……
苍鸣的目光从他手腕上的缚灵丝移开:
“你武艺与追风相当,可他性格强硬,宁死也不会放过仇敌……想必他此刻已经凶多吉少了。”
“……”
追风只感浑身发热无力,药力渗入肌理,不正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