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婇见英娥收留了她,不停谢恩,随着绮菬出去,心怀感激道,“以前我错了,待你不好,没想到你还愿意出手帮我,今后这份恩情赛婇记下了。”
绮菬回头看看在殿内喝茶的英娥,微微一笑,“都是替皇家办事的,办好差事便好,这恩怨的事情,看你怎么看了。过几日你养好了伤,便负责修剪这院子里的花木吧,我也就只能帮你到这了,以后看你自己的了。”
赛婇轻咬嘴唇点头道,“妹妹知道。”
第二日宴会之上,元子攸在正殿宴请受分封的诸王,大殿之上尔朱荣的党羽齐刷刷坐了大半宴席。元子攸起身祝词,“今日宴会之上皆是朕的股肱之臣,是大魏的中流砥柱,太原王更是大魏的基石。朕先敬太原王一杯,前日得奏报葛荣率百万之众围攻邺城,外围游兵更已活动到汲郡一带。而河间人邢杲更在青州发动流民叛乱,自称汉王,年号天统,月余竟发展十万余众,征东大将军李叔仁与之激战多次,仍相持不下。此乱民纷起之时,只能请太原王出马,荡平叛乱,朕特封太原王为柱国大将军,以昭天下。”
尔朱荣本已决定出兵,毕竟大魏动乱,于他的发展也不利,他看着那一步之遥的皇位,心里的野心早已萌生,如今得封柱国大将军,更加对外宣示了自己乃是擎天之柱,他满意于这个封号,回敬道,“皇上放心,本将军手下良将勇兵各个骁勇善战,这些流民不足为惧,数月定平葛荣、邢杲。皇上只需要好好待皇后,早日让本将军抱外孙即可,其他事情不必忧心,有本将军在呢。”
尔朱兆也拿起酒杯站着划了半圈,所指之处都是尔朱一党,然后阴阳怪气的语出不敬,“是啊,皇上,前朝之事有我叔叔在呢,你就把我妹妹照顾好就行了,其他的事情您就是想操心,也力有不逮啊,你们说是不是?”
众人捧着说道,“开国公所言的是,有柱国大将军在,何愁大魏江山不稳。”
张郜颂看着元子攸举着酒杯微微颤抖的手,忙上前去从元子攸手中接下酒杯,大声说道,“皇上的酒没了,奴才给您重新斟上。”
元徽起身敬尔朱荣道,“大魏就仰赖柱国大将军了,战事紧张,刻不容缓,本王这杯酒为柱国大将军践行,预祝大将军旗开得胜,早日凯旋。”
尔朱荣听出元徽催他离京之意,“本王早已安排明日启程,亲自剿平葛荣乱匪,只是战线不宜拉之过长,且年年征战,粮草物资供给不足。皇上,本王以为邢杲处可先派征虏将军韩子熙进行招降,待葛荣平叛后,本王再将其剿灭。”
元子攸双手举杯笑道,“一切依柱国将军之见。”
这场酒席在众人各怀鬼胎的觥筹交错中结束,坐在一角的元宽默默听着众人的交锋,不发一语,只是直勾勾盯着手中的酒杯。元子攸对他说的话时刻提醒着他,“宽儿,晋阳深处尔朱荣势力范围,虽然青苧对你是真心,但是府中各人还是要仔细观察,切不可让尔朱荣察觉你的心思,切记,切记。”元宽咬紧着牙根,父亲和其他二位叔叔的死在他心里早种下仇恨的种子,他只身一人深入尔朱荣势力中心,就是以自己为人质先让尔朱荣放下警惕,然后搜集尔朱荣意图谋反的证据,以备将来一击即中。
当英娥送别青苧时嘱咐道,“妹妹,他若待你好书信一封让姐姐知道。若待你心思变了,却不要让父亲知晓,连姐姐都不要告知。因为晋阳到洛阳路途遥远,一来一回也许你们已经和好,若是姐姐气恼之下怕会做出错误的决定,那时你后悔都来不及,这人是你选择的,就和姐姐自己告诫自己一样,是苦是乐,都自己受着。若说他们忘了仇恨,那般无情无义,也不是我们想选择的人,先不论我们真心爱这两个男人,也不提替父亲赎罪,做好他们的妻子,修补他们的心伤,因为他们的心太苦了。”
青苧扬起微笑,一脸的幸福,“姐姐说的是,青苧会幸福的,他用命换来我们的联姻,我用命去守护他的未来。嫁给了他,青苧就是他的人,眼里只有他,他又怎会变了心呢?”
和风吹起的那一池塘青绿,粉荷已开始落瓣,一颗颗青绿的莲蓬,顶着笑脸来回摆动。郑太妃看着塘边的姐妹,风过她微微缩了下肩,月如劝她小心着了风寒,郑太妃笑着说着,“无妨,初秋了,景都换了,哀家也想着松泛松泛。给皇上寻的那本《黄庭经》送去了吗?”
月如回道,“早递于张郜颂了。”
郑太妃叹道,“很好,就依着皇上的心思吧。明日皇后的家人就要出京了,哀家准备的礼物在她妹妹出宫前送到皇后宫里,却不要耽误了。”
“太妃宽心,早吩咐三喜送去了。”
郑太妃嗯了一声,“走吧,让她们姐妹们待会,别因看见哀家疏了姐妹聊天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