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子如也不恼,皮笑肉不笑地反问道,“如今高大人在尔朱兆手下当差,孙兄可有让高大人越过尔朱兆去的主意,最好这良策直接献给尔朱荣,而让尔朱兆当做不知、不言,若能如此,不才便愿对您奉茶认错,再不出这些让孙兄认为有辱斯文的话。”
孙腾气得语噎,“司马子如,我孙腾自认不如你巧舌如簧,却也不似你左右逢源善讨欢心。我只是不知那司马保一个喜睡,瘘疾,不能御妇人的八百斤胖子,如何得了你这个后世子孙,却哄得众人都信以为真。”
说到痛处的司马子如,嘴角微微一动,却很快恢复镇静,带着一抹假笑地说道,“关于先祖的传言甚多,都是后世毁谤,孙兄若是认为我家族谱有假,也好出具下证据,如此一来倒省的在下多费唇舌,又惹得孙兄认为在下就一张嘴了。今日你我都是为了给高大人出征一事出谋划策,却如今成了你我二人的口舌之争,岂不本末倒置。现在是尔朱荣将逃奔到他大营的元子攸封做皇上,引得上下不服,尔朱家更是期待尔朱荣坐了这个江山。所以如今他们的心思并不在征战之上,尔朱荣对何人领军并不上心,对那葛荣据城不出,却也不甚着急。”
此话正中高欢心思,“还是司马兄一针见血,如今的皇上连登基大典都未举办,暂居在宣光殿,太极殿给尔朱荣住了,这是何等的僭越之心。若非河阴之变伤了天下的心,只怕尔朱荣早已废帝自立,如今他不过缺个名正言顺的说法。”
孙腾不满,攥拳怒道,“尔朱荣虽自诩为曹操,想做一代枭雄,又想挟天子以令诸侯,他空有领军之才,却无统御天下之德。就是即位称帝,也难令天下信服,更何况如今大梁还有数位宗室流亡在外,他想称帝也要掂量一下这天下的人心。我却是听说尔朱兆等人着力想让元天穆联络宗室大臣,联名上书让皇上禅位于尔朱荣,却被慕容绍宗反对,说难让天下人信服。”
“其实眼下便有一个法子,只要大人说与尔朱荣听,必能讨他欢心,以解他今日困局。”司马子如顿了一顿,看看孙腾的脸色,见他气恼便接着往下说,“尔朱荣的巫师郑咸让他与皇上一起铸金人占吉凶,定大位。只是尔朱荣偷偷已试过三次皆败,愈发精神恍惚,不能自持。虽说与铸造之人的心性有关,却还有着材质问题。那纯金质软,难以成形,需加入些许青铜定能铸形。而铜汁色泽与金水相近,不易为人察觉。”
孙腾怒道,“你是想助那尔朱荣名正言顺登上皇位么?”
司马子如笑道,“孙兄就是急躁,每次都不让我把话说完,我只是说了个方法,至于怎么做,还不得看大人的意思。”
高欢沉思片刻道,“夫人做了些美食,你们二位先在此处用食,今日之事就暂且这样,我需要入宫一趟。”起身时忽又想起一事,对司马子如道,“那二美的踪迹还是要寻访一二,日后有用。”
司马子如斜睨了孙腾一下,对高欢道,“高大人放心,这天下就没有我司马子如找不到的人,此事就包在我身上。”
孙腾注意到了司马子如的目光,他不发一言,自顾自地品着梅子酒,“这酒若是热些,估计别有一番风味。”
高欢见二人如此微微一笑,对着站在外面的素棉道,“夫人的饭菜好了,就送过来吧,记住酒温一下。还有告诉夫人一声,我进宫一趟,不用等我用膳。”
高欢转身走时听见屋内孙腾数落着司马子如道,“每每和你议事总是说的云山雾罩,今天你这又说送美女给尔朱兆,又提铸金人之法讨好尔朱荣,既是想讨好,直接把那两女子找到送给尔朱荣便是,不是双管齐下之法么。”
“你懂什么,若是有容貌极似胡太后的女子,尔朱荣还有几分爱美的心思,如今他心里看的是这山河百川。大人在尔朱荣那里只能学到领军打仗之法,在尔朱兆那里若是有朝一日可以称兄道弟,这仕途方能亨通。”
高欢淡淡一笑,心道,“还是司马子如深谙这官场经营之法,说的竟是甚合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