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娥蓄着泪扑进尔朱荣怀中,哭着说,“爹爹说的娥儿明白,爹爹重情重义。娥儿只是舍不得爹爹,怕进了宫就再也见不到了爹爹和娘亲,还有那些弟弟妹妹们。因为这个娥儿才伤心难过,却不是不愿听爹爹安排,如今爹爹已然说清,娥儿明白爹爹难处,娥儿听话,娥儿愿去。”
尔朱荣爱怜的抚摸着女儿的头发,抬起头看着天空,生生把泪水咽回去,他重重舒了口气,让英娥看着洛阳城的方向,手指着坚定的说道,“娥儿,洛阳不远,爹爹虽然不能再往前送你,但是爹爹保证,定求太后许我们相见。会很快,相信爹爹,好吗?”
英娥收住眼泪,她知道眼泪除了让爹爹愧疚,改变不了任何事情,她挺挺胸,努力挤出个笑容,“爹爹,送娥儿那么久该回去了,娥儿也要启程了,不能误了时辰,娥儿相信爹爹,娥儿在洛阳等着爹爹来。”说完伸出小手指,“爹爹,拉钩。”
尔朱荣见英娥如此懂事,心中的不舍和欣慰让他眼眶湿润,他伸出手勾着英娥的小手指,镇重说道,“一言为定。”
她说完转身故作开心地冲着站在马车下的赛婇叫道,“赛婇,我们走了,去洛阳咯。”她丢下尔朱荣几步跑到马车边,不敢回头看父亲,怕自己的泪被父亲看见。赛婇将她扶进了马车,看着哭的不能自己的英娥,小心翼翼的问道,“小姐,我们走吗?”
英娥死命的点点头,“快走,我怕再耽误下去,就真的不想走了。”
赛婇陪英娥一起长大的丫头,是尔朱荣部落征讨柔然时抓获的一批俘虏。虽然不过比英娥大了五岁,却也是见惯了事情的,因为做事灵活,善观别人眼色,所以元忻挑选她进宫协助英娥,怕其他笨笨的丫头给英娥惹麻烦。
赛婇掀开布帘,对送亲的侍卫吩咐道,“启程吧,小姐说快点。”吩咐完,看着哭的的梨花带雨的英娥不再发一言,只是将一块锦帕递于她。
尔朱荣看着英娥故作欢快的身影,知道他可爱的女儿此时已经泪流满面,他唤来慕容绍宗又嘱咐几句,将英娥再次镇重托付。
慕容绍宗宽慰他道,“咱们的小英娥已经长大了,将军应该感到高兴,待一切安顿妥当,我定快马加鞭回来给将军报喜。”
“好,有你在,我自是放心,快上路吧,别耽误了行程。”
慕容绍宗回身对着队伍说道,“出发。”
车夫挥动马鞭,大喝一声,“驾。”
骏马撩开四蹄嘚嘚的狂奔起来,摇晃的马车,晃的英娥突然不哭了,她掀开车帘,半个身子探出马车,只为再看清楚那牵马目送她的父亲。只见父亲对她用力的挥动着手,唱起来了家乡的民谣《折杨柳歌辞》:遥看孟津河,杨柳郁婆娑。我是虏家儿,不解汉儿歌。她明白这是父亲让她不要忘了自己契胡的身份,不要被汉化忘了本。
过了鹿苑不消二日便抵达洛阳,慕容绍宗是外臣不得进入皇宫,只在城外驿站住了几日。胡太后体恤备了各类牲畜百头,各种花纹图案的锦缎垫被百匹,谷物稻种千石,还有一些疑难杂症的治病良方,送与慕容绍宗带回,以示对尔朱荣的恩宠。英娥与赛婇住进了长秋宫偏殿,与其他几位待选妃嫔开始跟着教习嬷嬷学习宫廷礼仪,等待着元诩册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