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电影机”意外切了幕,画面隐去,各种交织不清的喧哗声戛然而止。
2
周围顿时一片黑暗。
“谁?”
我大喊一声。
刚才是谁在话?我明明听到的。
片刻后……
眼前开始出现一丝光亮那光是偏绿色的,借着这点微光,我逐渐看清这是一间墙上涂满人物壁画的房子,我走到墙下,从第一幅仔细看起,才发现这是唐代“画圣”吴道子所作的地狱变相图。
前面过,我曾是一名半路改行的大学助教,在一篇学术论文中,恰恰见过有关这类画作的介绍,地狱变相图画的就是人堕入地狱后受酷刑折磨的种种图景倒是和李重慈所的“地狱审疟相吻合了,画中那些受刑的人物栩栩如生,场景恐怖逼真,在暗绿的光线下看了更是叫人不寒而栗。
我承认,就这样下去,我将会迷失自己,我从来没有看过这样一幅能将欢乐与痛苦奇妙交融的生动“画卷”,内心如同经历一场人生的大喜大悲,我虽然清楚其实是在竭力服自己这是个“把戏”,但是这屋子又分明是真实存在的否则我怎么会站在这里,它不但不像个病房,同刚才的镜子房一比更是判若云泥,它又黑又脏,像一间空置的储物库,阴暗而诡异。
我默默追随于眼前的这些绿光,它们在逐渐“壮大”沿四周的墙壁或远或近地燃起几支蜡烛,燃烧着绿幽幽的光,它们就像大海中的灯塔,指引着水手前行的方向。
彼时,离门最远的另一端,烛光则显得犹为明亮一些,在那舞台中央似的空地上,竟然静悄悄地潜伏着一头毛茸茸的怪物。
我壮起胆子走近去细细一瞧,赫然发现:“它”竟是一个蜷缩成一团的女人,她双臂抱膝坐着,披头散发,衣不遮体。
这种时候,不用人提醒,我也能出来了:
这是个女鬼!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要么是被吓坏了,要么是被吓傻了,总之双腿有如灌了铅,好在那个女鬼也不抬头她只抬了抬手,撸起了一头黑发,于是……
头发褪尽,露出一个又光又黑的脑壳来黑的是窟窿,从里面“汩汩”地往外冒着浓血,我伸手捂上嘴巴,犹如观赏一幅活生生的“地狱变相图”,这时我才看清,在女鬼头上一尺之处,竟悬着一柄斧头,被红线拉着挂在梁上,斧头的尖刃上还在往下滴血……
我用尽浑身之力,拔起双脚转身就跑,但是房子已颤动起来不,不是房子,而是两堵墙壁,就像我见过的那些机关暗道突然被触动后的情形,尽管脚下地动山摇,我还是连滚带爬没命地往外跑!
就在两墙快要闭合的一瞬,我扭头一望,那女鬼正抬起头来,于是我看到她的脸,一张清秀却又无比哀怨的脸,她好像冲我微微一笑
那滴血的眼睛里,随之溢出两道幽愤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