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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解下背包,正想四处看看,那胖护士忽然咳嗽两声,朝她一看,迎面却飞来两道刀子似的目光
我只好坐在休息大厅的公共木椅上等候。
一会儿,两个男人一个老头,打扮得像位绅士一个中年人,戴着深度眼镜,像我中学时代的班主任,他们先后走进大厅,前后时间相隔不过一分钟。
他们假装没瞧见我或者真的没有发现,慢慢如同电影中的慢镜头坐到我的前排,起初中间还隔着两个椅子的位置,后来不约而同向里边挪了一个,这下,他们挨在一起了……
“大爷!”
呵,居然是老头在喊那中年人。
“喂,谁在喊大爷?是我孙子吗?”中年人左顾右盼,动作活灵活现。
“不是你孙子,我是最后一个登山人。”
老头完,他们开始热情地握手。俨然是两个刚刚接上头的特务。
“老秦,我的论文被他们毁掉了,我一气之下爬到这山顶,可惜亮前只有月亮懂我的心了,噢,对了,”老头问,“你不是他们派来的奸细吧?”
“胡,你这个周同志,肚子里的疑心虫又犯了吧!”中年人用手指使劲戳戳老头的鼻孔。
“老秦,既然你不是他们派来的,那你何故上山?是不是探访一位连他们都认为不存在的人?”
“哎呦,你好像通晓这山上的一切哩!”
“那是自然,除了我,所有登山者的意愿几乎一脉相承,几十年间,我把他们的样子都记在心底了。”
“可是我不一样,我不想做山的守护神!”
“那又有什么用,你能是一只展翅飞翔的鹰吗?”
“周你听我,这世上有一种花,分外奇特,本来它未必有多香,但是把它放在烂泥塘里,香气立刻飘散百里,这种花,已经非常罕见了。”
“得真好,老秦你干吗不脱掉鞋子?”
“我脱鞋子干吗?”
“你不怕你鞋底的尘埃玷污了脚下的圣洁之山?”
“那你脱了吗周,来,让我看看你的脚!”
中年人开始抬起老头的脚,滑稽的是,老头一点都没有拒绝,反而主动脱掉鞋子,将一只露出五个脚趾的光脚板伸到中年人面前,既而:
“我自然要脱了,可是那些白雪盖顶、祥云绕山的好时节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我曾经在山巅看过最丑恶的东西,来,老秦,我给你瞧瞧”
老头慢慢从怀里掏出一个薄薄的刮脸刀片,把它深深划入中年饶脸颊……
当我冲向护士台朝那胖妇人大喊的时候,那妇人还在电话里聊,我一把揪过电话线,心里恨不得立刻扇她两个耳光,那胖护士一愣,随即像只狗一样跳了两下,狠狠地瞪着我,“没礼貌的东西,慌什么呀!”
她一摁电铃,立马跑来两个穿白大褂的男人,拖走了脸伏在膝盖上的伤员。
而四处喷溅的鲜血,此时已将椅子都染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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