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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婆婆!”
没错,被两个妇人围在餐桌上,正往嘴里送东西的人就是蓝婆婆。
“蓝牛,这个疯……婆婆怎么会在你家?”
“李老板,”这蓝牛忍不住又来了,“你看,早让你到家”
“快!”李重慈抄起一根大烟杆子狠狠敲在茶几上。
“好好好,”蓝牛陪着笑脸,“您二位坐下听我讲!”
蓝牛往我们面前一坐,立刻换了一副面容,他低头思索了几秒。
“要这经过呢,其实也简单,不过,要是扯得邪乎了李老板可甭发怒,”他瞅瞅李重慈,“信不信在您,我保管照实就是了……”
“等等!”李重慈正颜厉色道,“有一句虚言,那票子可就不算数了……”
“当然,您放心吧!”蓝牛拍拍胸脯,“咱就从昨儿半夜开始起吧,一开始他马上进入正题,完全一副绘声绘色讲故事的口吻,好像是听到几声狼嚎,不过这山里有狼也不是啥稀罕事,听到全村狗叫的时候至少是十二点过了,我从马倌儿家打牌出来看过表,十一点半,刚睡下没一会儿,外面狗就嚷成一片,我寻思是村里来贼了,再一想管他哩,又不是来我家,又等半,狗不叫了”
“那你家的狗叫没叫?”李重慈这时插了一句。
“当然叫了,数它叫的欢哩!”蓝牛拿起那支大烟杆,“呼呼”地点起,“等村里的狗们总算不叫了,老子正想着睡呢,突然就听到一声吓死饶惨叫,那叫声,”他撇了撇嘴,“咝弑地抖索几下,就像牙疼似的,“你们看过满清十大酷刑吧,就跟那里面女人坐木驴似的,瘆得人心都能掉出来,嘿,你怪不怪,这么大的动静,我这死婆娘竟睡得跟死猪似的”
他指了指坐在炕头的妇人,“老子心头火起,一脚踹醒了她,要怕就跟老子一起怕!紧跟着,就听见全村都是那女人装死般的哭声,或者,更像恐怖片里乱坟岗子上的女鬼,那股声音好像是从村南头慢慢飘到我家的,我把头蒙进被窝里,大气也不敢出,我这婆娘居然笑话我胆哩,我跟她吵了几句,壮起胆子趴到窗台,妈呀!我连话都没法了,我甚至都忘记自己还是光着身子哩,我婆娘看我这副德性,也忍不住凑过来看,你们猜怎么着?”
我们俩谁都没理他,蓝牛大笑道,“她也和我一样,光着身子呗!”
蓝牛看李重慈又要生气,赶紧道:“我看到的这个东西,村里不少人也看见了,所以刚才他们都对您村里闹鬼呢!”
“蓝牛,你究竟想什么,跟我没关系的事情你少扯!”
“好的好的,绝对是有关系的事情,我马上就,”蓝牛讪讪地一笑,“我和我婆娘趴在窗台上,眼也不眨地朝上看着,因为是黑夜嘛,那东西看起来简直贼亮贼亮,对了,它就像孔明灯在上飘着,可是比孔明灯亮多了,不晓得它是什么材料做的,反正就像玻璃一样发光,它上面长着两个眼睛似的黑窟窿,嘴里吐着红舌头,两边的头发像马尾似的拖下来很长很长,更奇怪的,这些东西足有十几个对,我仔细数过哩,一共是十七个,它们成群结队地向西山飘去了……”
“十七个?……”李重慈用一种很怪异的眼神盯着蓝牛,“你数好了,真的是十七个?”
“对啊,就是十七个,怎么了?”
“没什么,”李重慈一挥手,“啊,怎么完啦?”
“没完,李老板看看这个!”
蓝牛从铺在大炕的绿漆布下面摸出一个信封,递给李重慈。
信是被封上的,而且完好无损,绝不是被启封后又重新粘上的那种。
信封是市场最常见的那种白色的,只可惜这会儿上面沾满污垢,正中位置歪歪扭扭竖写一行大字:
送交白云寺李重慈。
“哪来的?”李重慈厉声问。
“不知道,”蓝牛,“早上起来,就在院子里扔着,我想,兴许是从夜里飘走那东西上面落下来的。”
李重慈当着众人面,迫不及待拆开信封,口朝下一抖,没有信笺,却掉出一片翠绿翠绿的羽毛来
我和李重慈都是面色骤变。
鹦鹉的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