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谏男站起来,他没拿扇子,他行礼:“仲城主治理不夜城乃是圣明,仲大侠的剑术也是天下了得。”
“了不了得也是他人口传,谁知真假。”朱一诺并不去理会,他喝着酒脱口说道。他也是剑客,然他的剑却从未得到这老翁的认可,他努力磨剑,却不见有人赞赏。
“小公子可就是朱一诺?”
“小儿无礼,仲城主不要见怪。”
仲西侯笑了笑,他解下腰间的剑,摆在了他身旁的次座上。“孤听闻金陵王小孙朱一诺也是使剑爱剑之人,可能把你的剑同孤一看。”
仲西侯的舞雩剑闪耀的光芒是会令人咋舌的,然他的剑鞘却并不华丽。舞雩剑现用的剑鞘是古木林中一棵寻常的树木,被锯被割之后用剩下的废料所做。虽用料并不讲究,可时间久了,这原本再普通不过的剑鞘,竟也包裹了几分白芒,森寒剑气。
“看你这闻名天下的舞雩剑也不过如此,同那寻常铁铺二三两的也没啥区别。”
仲西侯笑了,他笑这人年轻,笑这人轻狂,然,他喜欢这种轻狂。
朱一诺命人拿来了自己的剑,那的确是一柄镶嵌宝石,光亮夺目的宝剑。朱一诺拔剑的时候仲西侯拍了拍手,他晓得这柄剑容易折断,他依旧是拍了拍手:“其光非凡,耀眼夺目,恍若龙鳞。”
朱一诺把剑收回鞘中:“我的剑你看过了,那你的,怎一直呆在鞘中,难不成是一柄锈迹斑斑的剑?”
“剑客哪里会让自己的剑锈迹斑斑,孤的舞雩难以出鞘,恐出鞘,戾气太盛。”
“一诺,不可再无礼。”老王爷发话了,仲西侯也便不再多说,他的确不想这剑出鞘,他的剑若是出了鞘,那这且还年轻的王孙可还会继续练剑?天下剑客无数,不论剑术高低,这些人都相信自己的剑,对剑有着无比忠诚的热爱,这种情,不用剑的人不懂。
老王爷举杯敬了仲西侯一杯,又道:“原本老翁还有一孙儿,可惜那小孙儿是个文痴,同好友出门作画去了,也是没有寻来,下次,再让他向城主赔不是。”
仲西侯将酒一饮而尽,莫名有些辣口,之后又有那么些微甜,若能咪一口然后砸吧砸吧,或许更有味道。
仲西侯问:“王爷口中的孙儿可是列入青锋榜的墨家少主墨茗墨玄荼?”
老王爷哈哈大笑,颇为自得,连连应是。老王爷眼角余光瞥了眼自己的孙儿朱谏男,立马举杯又是敬了仲西侯一杯,饮下之后浑身舒坦,却见自己孙儿微微皱眉,竟有些幼童偷糖被抓现行的窘态,看在眼里的仲西侯强忍着没笑出来。
“老翁年迈体衰,习惯夜宴歌舞,不晓得仲城主如何?”
“王爷是主,孤乃是客,客随主便。”
老王爷拍了拍手,仆人们开始上菜。鹿肚鸡,鹿血糕,茶树菇鹿肉,另外又上了几壶鹿血酒。仲西侯不由暗笑,鹿肉肉质细嫩,味美,精瘦,补脾壮阳,西地少见,然这金陵王也不至于这般多鹿类招待吧。或者说,此地不愧为金陵,饮酒作乐当尽欢。
又上了凤尾鱼翅,宫保野兔,喜鹊登梅,甜酸乳瓜,糖炒大扁
多的,仲西侯也没怎么去看,他本就不是个讲究的人,对吃就更算不得讲究。合他胃口,能吃饱能长力就行。
这老王爷又拍了拍手,一群琴姬舞姬从各处进了大堂。
仲西侯无心酒色,他看去这群琴姬舞姬,那为首穿白衣的舞姬,好似就是早晨时候来送请柬的那人。
轻盈优美,婀娜之态让这坐拥无数美姬的西地之主竟也出神。彩纱轻舞,正如雨后晴空那道长虹,那独特之美令人神往。此等佳人,能拥入怀,可是无憾?
这一日,仲西侯同金陵王并未多言,可后人却传出颇多语句,也是有趣。
西主东游遇睡龙,问:浑噩天下谁英雄?睡龙曰:吴水有虬,静,虫鸟以为伴动,星之异象携风云来谒。西城志仲西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