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贵推门进来,扫了南门五一眼,把三个茶杯按南、西、北三个方位放好,看向面无表情的老金,说道:“客官,你能喝酒吃肉吗?还是只要些野菜豆腐?”
老金从怀里捏出一只跳蚤,拍在桌子上,道:“我还俗了,都能吃。你尽管上菜就是了。还有,上菜的时候安静些。”
张贵点头答应下,便退了出去,关门前还不忘把眼神投向老金脚旁的那个麻袋。
等到下楼梯的声音响起,南门五才松了口气,摊在桌子上,苦笑道:“老金,我可算发现了,这掌柜身上总有股怎么说呢,让人很不自在的感觉。我在女侠身上没感觉到,在你身上也没感觉到,难道这个掌柜比你还厉害吗?”
老金笑着问道:“这股感觉是这样的吗?”
话音刚落,一阵如天崩地裂的压迫感从老金身上蔓延开来。南门五一瞬间就感受到扑面而来的锐气,好似虎啸山林,凤鸣九天的威压,情不自禁身子猛地一哆嗦,吓得说不出话来。
这压迫感来得猛,去得也快。
老金瞧了眼趴在桌子上竖着大拇指的南门五,解释道:“这是武夫所追求的气势,文士也有,只不过比起武夫的咄咄逼人,文士更追求温润如玉。当然了,也有追求以柔克刚的武夫,以及盛气凌人的文士,虽有成名的人,但总归是一些小门小派。”
南门五恍然大悟道:“难怪赵先生给我的感觉很好,而我爹给我的感觉很不好。”
老金笑道:“你以为赵启祥修的是大众的君子温润?他当年写诗骂尽天下读书人,在殿堂上指着皇帝鼻子破口大骂的时候,可没人觉得他温润。吃了些苦头,才有现在这老实模样。至于你爹,他的杀气倒是不假。唔嗯。”
老金忽地停嘴,懊恼自己一时嘴快居然把这也说出来了。
南门五诧异道:“杀气?我爹他也有杀气!”
老金撇嘴点头。
南门五感慨道:“我爹真是绝了啊,杀猪杀出了一身杀气,怕是屠夫行业里的状元呐。也难怪他整天都要我继承家业,难怪啊。”
“嗯?”老金这才意识到自家少爷对他爹的认知已经不允许他产生误会了,赶忙转移话题,说道,“这个掌柜虽有势,但还很微弱,最简单的收放自如都做不到,断然排不上风云榜,不值一提。”
另一边,不值一提的张贵叮嘱伙计看好店后,就来到后厨。厨房里物什制备得到还齐全,就是见不到一个厨子,连帮工也没有。
切菜,生火,烧菜。
匆匆做了几个菜后,天色也暗了下来,张贵把菜放入食盒里,又拐到地窖里打了壶酒,才不紧不慢地走到楼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