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锁链拖动地面的声音再度响起。
每一种动静,都在击溃吴达敏感的神经。
尤其是后来,烦躁的嘶吼就好像将他带入草木幽深的密林。而沉闷压抑的吼叫,仿佛某一种猛兽发出来的。
“妈的,什么鬼东西!”
骂骂咧咧对缓解内心的恐惧没有起到一丝一毫的作用,将自己关在主卧的吴达觉得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
上楼看情况是不可能的,要不……暂时离开这间房子?
吴达觉得自己再待下去的话,会被莫名的低吼吓出毛病来的。
“出去买包烟吧。”
灌了自己一大杯水,惊惧而引起的口苦没有得到任何缓解,穿上外套,尽量无视一切声音的吴达匆匆出门。
其实他戒烟很久了,最近各种压力滚雪球一样,让人喘不上气,抽烟已然成为唯一能够疏导负面情绪的途径了。
夜色已深,大超市都已经关门,只能去胡同里的小卖店。
打着瞌睡的啤酒肚店主被吴达惊醒,哈欠连天的给他拿了烟。
烟买到了,站在路灯闪烁的街头,望向小区的方向,吴达却没有回去的打算。
搞不清楚状况,楼上的动静会搅扰的自己夜不能寐。
反正都是睡不着,与其整晚受到惊吓,还不如在街头徘徊,等天快亮时再回去。
至于以后的打算,吴达觉得还是有必要确定,楼上到底是人是鬼,总好过让自己每天担惊受怕,甚至不敢独处要好吧?
近一年城市形象工程开展的风风火火,小摊小贩为谋生路,只能夜半行动,将地点全部转移到了偏僻的小巷里。
距离吴达不远,就是一家卖炸串的,油花沸腾的声音隔老远都能听见,吴达感到一阵踏实。
摸出一根烟来,刚要点上,吴达无意间注意到,炸串摊贩摆出的桌子旁边,坐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好像是钟秀?
十八岁的女孩打扮新潮,大大的耳坠在路灯下折出一道道冷光。
昨天刚回国时还捂得严严实实,今天却换上一件紧身T恤,下穿一条热裤,露出雪白纤细的大腿。
对面,坐着一个年纪相仿的男孩,正在吐槽:“那老女人太恶心了,一身臭烘烘的味道。秀儿,算我欠你的,这次能不能点到为止,我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
钟秀把身子往塑料椅被上靠,冷冷的哼出声:“别想了,完成任务,少不了你好处。要钱?我可以最大程度的满足你。”
少年捂着脑袋悲鸣一声,咕哝道:“要不是老子手头紧,害得女友打胎亏了身子,才不会这么作践自己,每次回家都要洗三回。我说秀儿,你也太狠了,咱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儿啊。”
抽掉半根烟的吴达觉得奇怪:听两人的意思,好像在密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