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让神的书院也尴尬起来。

双方在对望中试图找话题转圜，这是好事，能将这烫手爆栗子脱手再好不过。却听得她接着说，“你们可以做主，那我要自己去挑一块葬地。”

一锤定音似的。

双方都有些担心地望着她，不是说已经大有好转。而还想跟他们确定的青青被人半哄半拉地带走了，临出门还回头在说：“这样的好事，我愿意——”

留下一屋子的人都有一刻的相顾无言，然后，才有人没话找话地说：“就这样吧。”

他们起身离去。

“借个火吧。”青青突然出声，打断他的凝望，浪费了三根火柴的颓然。

“我来吧。”凤兮长安还是不忍，伸手接过她的火柴，明知这可能会害了她，还是没法当面拒绝这样转移话题的小伎俩。

蝶变之前的天空家族的孩子都生得特别乖，而她，无疑是其中出类拔萃的。

他一早该像一个真正的监护人一样管着她。提起了心，看着她偶尔的小小困扰，却使不上劲。

点燃那一炉香后，他只能折中道：“跟我一起去北疆吧。”当着他，南宫司卿总不至于一点面子不给。

她这三年，他都不曾理会。

当然，他也没怎么管过她，所以她成了现在这样。他和他都难辞其咎。

“我一早说过了。”她端香炉去了隔壁房间，居然是给她的猫的，“你觉得北疆哪里风景独好？”

他搜索枯肠，半天才答：“沙漠星空吧。他们说，二十年前，长河落日——”

他刚吐出这句，出来的青青迅速以右手比在唇前，盈盈笑望的一刻恍若催眠的神的缄默，将他的话尾终结。

他是有一刻的诧异，又以为只是礼仪所致。并没有魔法波动的痕迹流转。

她略略侧身去看门内，随手将门带上，声音也低了下去：“我也等了你很久，现在，你来了我却没有时间。雪花银这几天的胃口都不大好，去看了医生，说它一切都好，就是上了年纪。”

她眼中似有真切的担心，顿了顿，又道，“等它好一些，我也该去向你告别，才算不失了礼数。”

抬起头来的她，盈盈如十五岁那一晚窗外的明月，一袭蔷薇红的风衣恍若斗篷，庄重而神圣。

没有人会怀疑她话中的诚意。自然，当时的他终究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

她更精通神的语言魔法，所以怎么说，都是对的。

一语成谶。

转过身，一如千年前，不说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