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等到怀里的小人儿情绪稳定,呼吸平稳了,才将他抱到床边,两人一起坐在床沿上。
“娘和你聊聊天好不好?”古瑨勉强扯了个笑容,尽量温柔地问道。
“嗯,”宝儿认真地点点头,一只手还扯着她的衣角,不舍得松手。
“几岁啦?”
“下个月就三岁生辰了,二月初九。”
“记得听清楚啊,很聪明!”古瑨不吝啬地夸奖道,至少她上小学才记得自己生日的。
“以前老祖宗也常夸宝儿聪明呢!”被夸奖了,宝儿很是傲娇地点了点头,一下子鲜活起来。
“老祖宗对你好吗?”
“老祖宗可好了,给宝儿好多好吃的,”小孩子的关注点总在吃的上,不过想起老祖宗已经没了,宝儿又耷拉下脑袋,很不开心。
“老祖宗去了很远的地方,过新的生活了,宝儿不要伤心,”古瑨难得的出声安慰。
“真的吗?她们都说老祖宗死了,没有了,”宝儿抬起头,满怀希望地看向他,黑亮的眼珠像宝石一样耀眼。
“相信娘,以后除了娘,任何人的话都不要信,知道吗?”古瑨见他脸上又是泥又是泪痕的,不忍心他再受什么伤害,叮嘱道。
“嗯,宝儿知道,祖母就是坏人,哦不,”宝儿说完捂住嘴,发觉自己说错话了,又吐吐舌头:“她不允宝儿叫祖母。”
“那就不叫,那样的祖母不认也罢,”古瑨不稀罕。
“宝儿也不会认她,就是她给娘亲送的药,然后娘亲就疯了,宝儿都看见了,”小家伙一口气说出了真相,这是他有史以来说的最长的句子。
“真的?”古瑨没想到从这孩子身上还真套出了点有价值的东西,来了精神,拽过他的手握着。
“嗯,宝儿从不撒谎,”小家伙生怕她不相信,郑重其事地保证。
“不,宝儿,娘亲今天教你,该撒谎的时候还得撒,要有本事把假的说成真的,只要对自己有利,懂吗?”跟一个孩子说这么复杂的东西,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进去,古瑨不希望他做个迂腐受欺负的人。
小家伙明显听不太懂话里的意思,但是为了讨好娘亲,还是笑着点点头。
“咳~”也不知道是因为所有的事都有了眉目,古瑨心里的弦一松,咳嗽起来,五脏六腑一阵剧痛,蜷缩到了床上,毕竟原主从屋顶摔下来过,定是伤着身子了。
“娘亲,娘亲,”宝儿吓得不知所措,跪在一边,想要伸手去抓,又不敢。
“没事,娘亲要休息会,你先别吵,”古瑨缓过劲安抚道,她需要休息。
“哦,宝儿乖乖,娘亲睡吧,”宝儿十分懂事地想要给她拉被子盖,奈何被她压在身下,怎么也拉不动。
古瑨稍稍腾空身体,自己拽过被子,胡乱盖上,闭上眼睛养精蓄锐,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走马灯似的过了一遍,心中稍稍安定下来。
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先自保,再看形势逃跑吧。毕竟外面的世界也不一定就安全,这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旧社会。当然心里还存了一丝侥幸,如果那个男人战死沙场,那就别怪她挟天子以令诸侯了。
迷迷糊糊地休息到了中午,睁开眼才看到脚边有个凸起的小鼓包,不用看,也知道,是宝儿钻入了被窝,这孩子每天面对疯子妈妈,也不知道怎么熬过来的,睡着了也是一脸防备。
古瑨轻手轻脚地爬起来,帮他把被子盖好,小脸露出来,免得呼吸不畅。然后出去找王婆子,肚子有点饿了。
王婆子住在东边的小耳房里,她回去后就吓得瘫在床上,除了脑袋嗡嗡的,其他的皮外伤都是小事,皮糙肉厚的,倒是扛得住,主要还是心理恐惧,难道她真的见到阎王爷了?一下子脱胎换骨了?
越想越瘆得慌,一直竖着耳朵听隔壁有没有什么动静,保不齐那疯子只是回光返照,一会又发病呢?没听说过失心疯还能治好的,再说了,根本没人给他治啊!
难道昨晚那个男人不是来害她,而是来送药的?要不怎么宝儿没事呢?
王婆子思来想去,怎么也想不通。
吱嘎一声,门开了。
王婆子差点吓尿,这人走路都没动静的,还是自己走神了。
她快速从床上爬起来,陪着笑脸:“姑娘有什么吩咐吗?”
这人啊,都是欠收拾,一下子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弯了,古瑨很满意她的表现,没先开口,而是先看了看她的房间,虽然不大,家具居然比自己那里还多,估计是这老婆子自己搬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