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叔这几天除了在生活区里四处转悠,还到处寻亲访友,工厂周围的农村基本也被他走遍了,有时候还会出现在小酒铺里,和当地的农民一起喝转转酒。
他在寻找一个人,他在心中对这个人已经有了一个定位,他相信符合这个定位的人不会很多。如果不能尽快把这个人找出来,难保一丹不会再遇到危险。
魏叔出生在旧社会,从小家里贫苦,为了减轻父母的负担,他五岁就跟了云游的道士,四海漂泊,长大一点之后师傅正式收了他作为弟子,开始修习道法,跟着师傅给人看像测字,奇门遁甲,指点风水。他师傅是个有真本事的人,心地善良,愿意助人消灾解难,遇上民间郎中解决不了的疑难杂症,他师傅往往能手到擒来,因此积下了不少善缘,日子也过得不错,只是没有个定性,习惯行走江湖,过闲云野鹤般的生活,不然完全可以名燥一方,成为一名社会名士。
后来遇上了战事,生活更加颠沛流离,收入也仅能混个温饱,师傅闲暇时光越来越多,倒是让师傅有时间将毕生所学所悟尽心传授给他,师傅看他不是歪邪之人,只要求他学得本事之后,不可误入歧途,多造福百姓,积小善得大道。魏叔也是伶俐之人,二十岁前便已顿悟,可以与师傅探讨修习心得,自此二人亦师亦友。
一日,师傅为魏叔打了一卦,卜完之后久久不语,魏叔也看出卦相有异,便向师傅请教,师傅却说此乃天机,你我凡士哪里得解,你随我身畔也有十多年光阴,能学已尽得,此时该回去了。魏叔虽不舍,却无奈师傅坚持,也明白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之道理,遂三拜谢师,独自返回北方家中,从此师徒相忘于江湖。
解放后魏叔进入工厂工作,刻苦钻研生产技术,成为一名高级技术工人。三线建设一声令下,魏叔积极响应号召,带着家人来到江州,在这山沟里一待就是二十年。
此时魏叔已经五十多岁,儿孙满堂,已知天命且非常满足,现在又退了休更是无欲无求,又回想起来当年师傅给自己打的那一卦,饱蕴玄机,多半是落在一丹那块石头上了,此石看似凡物,自己和老九都是得之无用,徒增烦恼,却能直接让一丹开了天眼,此时魏叔还不知白石的存在,如若知道了只会更加惊叹。
魏叔猜测当年那一卦多半是应在一丹那块石头上,虽不知其中大道玄机,但是现在却知道有人要害一丹,其目的跟这块石头应该也脱不了干系,自己必须帮助一丹化解了这场危难,才算是还了师傅那一卦,对自己也算有个交待。
夕阳西下,红霞满天,把大地也照得红彤彤的。魏叔站在山寨的门口,手里提着一个网兜,里面装了些糖果饼干罐头,还有两瓶老白干。这个寨子正是一丹他们前段时间来过的寨子,魏叔本来没打算到这里来的,只是在田间打听于队长的住处,最后有村民指向了这里。
魏叔也是第一次到这里来,在寨子外边站了一会,仔细看了看寨墙的走形布局,这才信步穿过门洞,走进寨子里来。此时寨子里正是忙碌的时间,家家户户都在做晚饭,炊烟袅袅,人声鼎沸,孩子们在院坝里玩耍,几位老人在坐着聊天。魏叔看了看这院子里的建筑布局,心有又有了些谱。
“于队长是住这里么?”魏叔声若洪钟,话音一落,院子里的人纷纷向他看来。
一个小孩跑到魏叔身前,“你找于队长么?他家就在那里。”小孩将手指指向院子正中最大的那间屋子。
还有的小孩朝着那间屋子的方向高喊:“来客了!来客了!”
魏叔迈步便那间房子走去,还没走到门口,便有个人从门里迎了出来。
此人四十多岁,人高马大,身材壮硕,满脸黑红,显然是经过了一个炎热的夏季,在田间劳作留下的印记。他定睛看了看魏叔,咧嘴一笑,“哎哟,魏师傅,好久不见,快请进!快请进!死堂客,贵客上门了你也不出来接一下,快点把灶台上腊肉取一块下来煮起。”
堂客是江州人对老婆的尊称,江州下里巴人的热情是让很多人难以招架的,简单粗暴,往往不以客人的意志为转移,彰显着山里人的淳朴。
于队长拉着魏叔的手进了堂屋,江州农村的堂屋相当于会客厅,平时吃饭也在这里,但是于队长家里这间堂屋太大了,纵深也很深,比一般人家的堂屋大了至少四五倍,堂屋正中间摆放着一张仙桌,四张条凳分列四边,桌子后边靠墙并排着两把太师椅夹着一个小茶几,一边的屋角上还架着一张床,挂着蚊帐,整个堂屋看起来仍然空空荡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