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瓜的阴招彻底断绝了几位高年级同学的骚扰,他们可以说输的体无完肤,在冬瓜面前以人格担保不会再找他们任何麻烦,才换得全身而退。
一丹他们听说了冬瓜的遭遇,都有些后怕,但得知了冬瓜化解危机的手段,都认为冬瓜是绝对不能招惹的人物,因为他什么高难度的脏活累活都可以干,纷纷表示对他钦佩不已,只是稍微有点嫌弃他的右手。
课间休息时间,有女同学向左罗讨教学业,冬瓜跑去给黄勇和赵猛吹嘘自己的光辉战绩,一丹拉着钟山来到操场边的法国梧桐树下。
“能不能说说你的功夫跟谁学的?”一丹虽然心中已有判断,还是客气地问道。
“跟你猜的一样。”
“你爷爷?”
“是。”
“你爷爷以前是做什么的?”
“就是种地的农民,有时候能给人看看病,会些拳脚功夫。”
一丹沉默了一会,没有再接这个话题,又提起了自己的另一个困惑,“你说我们为什么最近都没有再做那样的梦了呢?”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现在黑石和白石已经相遇了吧,我感觉我们之前的梦好多都是在安排我们相遇,然后我看到了你十多年后的样子,也许时间还没到吧,我相信以后我们还会得到一些指引的。”
法国梧桐的树叶开始变黄了,天气有了丝丝凉意,知了停止了鸣叫,纷纷从树上掉落下来,结束了喧闹而短暂的生命。一丹突然觉得钟山也是神秘的,跟这两块石头一样神秘,他有这个年龄不应该具备的沉着与冷漠,而这样的性格甚至开始影响着自己。他好像知道很多事情却秘而不宣,而自己只能无条件地相信他。
最近因为每天放学要先写作业,一丹和冬瓜把去工厂车间澡堂的时间安排到晚饭后了,现在他们的游泳水平都已经到了即将要突破的时候,而左罗似乎天生对游泳缺少一点天赋,始终找不到感觉,后来也就没有那么大的热情跟他们去厂里澡堂了。
黄昏里,一丹和冬瓜又来到车间的澡堂里扑腾,今晚他们两人终于大功告成,可以一直把头抬出水面游泳了,虽然动作多少还有狗刨的嫌疑,但是毕竟可以号称已经学会游泳了。两人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今后他们有资格到广阔的大江大河里去乘风破浪了,可惜现在夏季基本结束了,他们期待着在明年的夏天里大显身手。
两人从澡堂里勾肩搭背地出来,有说有笑,天已经黑了,周围的树木被晚风吹得沙沙作响。清风拂面,顿觉全身清爽,他们走出厂门,行走在田野间,风中弥漫着清香味,这香味来自于收货后的谷草垛,芭蕉树和柑橘树,和土壤里湿润的夜露。
冬瓜那张从不知疲倦的嘴巴天南地北地海侃着,一丹一边听着,一边陶醉在这夏末的夜晚里,他是感性的,容易被大自然感动,就像日出给他带来希望一样,夏夜让他静谧,月光让他忧伤,星空带给他浮想联翩。看着身旁比手画脚的冬瓜,一丹忽然觉得有这样的朋友一起活着真好,转念又奇怪自己怎么会生出对生命留恋的感觉,自己的生命还长着呢。
两人在石板路的一个分岔口分了手,冬瓜往电影院的方向回家最近,而一丹回去的路线是经过一个长长的石梯到半坡上的幼儿园。
一丹开始沿着长长的石梯往上爬,石梯很有规律地五步一阶,每阶之间是短短的石板路,石梯的两边生长着茂密的竹林,高大的竹子探着身子覆盖了石梯上方的天空,这让在石梯上行走的一丹更加感觉道路漆黑,眼睛在黑暗中适应了很久,才借着透下来的一点微弱的月光,勉强看清了一点前进的道路。
一丹不紧不慢地往山坡上进发,避免走太快又出一身汗水,慢慢地走了七八分钟,一丹感觉到有点不对劲,按理来说,走了这么久,应该能看到幼儿园后边高高的围墙了啊,怎么现在两边还是茂密的竹林?这条石梯虽然不短,但是总共也只有几十阶一两百级,平时最多也就五六分钟就能走上来,现在走的时间感觉应该已经超出了这个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