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官好!”
沿着路上,不断有士兵向伯纳德敬礼,已经可以听到不远处连绵不断的枪炮声,硝烟弥漫,遮蔽得什么都看不见。
伯纳德的连队越往前走,就越看不清,但越感觉到临近真正的战场。
伯纳德和连队士兵们走在路上,看到很多从战场上退下来的伤员。两名士兵从两边搀着一个头部鲜血淋漓未戴军帽的伤员,看来有一颗子弹打中了嘴巴或喉咙。
他们遇见的另一个伤员,没有带枪,强打精神,独自步行,哼哼的大叫,新伤口使得它痛的不住的晃动手臂,手上的鲜血像从玻璃瓶中溢出似的流到他的蓝色军装上。
伯纳德带着连队沿着一个战壕走去,在一个斜坡上看见几个躺在地上的人,其中也有一些没有受伤的,士兵们都手持步枪大声的挥舞手臂交谈着,不过他们的眼神都是一样紧紧盯着前方。
前面的硝烟中可以看清一排排身穿蓝色军装的军人,硝烟中走出一个帽子已经掉了的军官。
“伯纳德!快去支援第二列兵团!他们快顶不住了!”
那军官向伯纳德一行人挥舞手臂大喊道,然后跟在连队后面准备一起重新上。
伯纳德攥着长剑走在队列最前面,他回头看了看士兵的脸,每个人的表情都是一样,既恐惧,又兴奋,他刚想说什么。
前面传来一阵激烈的啪啪啪啪的枪声,它把谈话声和口令声淹没了。
“列兵们,冲啊!”
伯纳德发出一声怒吼,持着长剑率先向前方冲去,连队列兵大喊着紧随其后。
啪啪啪啪!
到处都是枪声,空气中充满着硝烟。士兵们的脸孔都被熏黑,但是脸上的表情遮掩不住。
“射击!”
啪啪啪啪啪啪啪!
一百二十名列兵排成三队站在战壕上面进行排枪射击。
呜——呜!
“火球!!躲避!!”
士兵们纷纷跳下战壕,捂住耳朵躲在里面,有十多个士兵跳的晚了一步,被火球轰成了灰烬。
“开火!”
一些士兵有些慌乱的用通条捣碎火药,有一些士兵正在把火药装进火药池里,还有一些人正趴在战壕上射击。
战场上到处都是硝烟,他们向谁射击,看不清楚,只能不时的听见一阵悦耳的嗡嗡声和呼啸声。
乔治和安德烈带着一众参谋军官站在一处高丘上,每人手中都有一个单筒望远镜。
“报!!”
一名被硝烟熏黑脸庞的骑兵大喊着向山丘急奔。
“旅长!提利尔骑士团向第四列兵团发动进攻,虽然骑士被击退了,但是兵团损失过半,已无法完全防御阵线了。”骑兵臆想出这个军用术语,用以表达列兵团发生的事件。
但是他本人的确不知道,他所在的列兵团在这半小时内发生了什么,因此他无法确切的说,进攻已经被击退了,还是说兵团已被进攻所粉碎。
在开战的时候,他只知道,火球和炮弹发射到他的兵团所在地,击中一些士兵,后来有人喊道:“骑士!”
安德烈旅长微微颔颔首,心里表示,“这全部事态和他预料的情况完全一样。”他把脸转向副官。
“副官,将第三骠骑兵团调上来。”
“是!旅长。”
副官调马去山下传达命令。
乔治一直在暗中观察他的竞争对手安德烈脸上发生的变化,他脸上变化使得乔治微微惊讶。
安德烈的脸上流露着聚精会神,愉快而又坚定的表情,就像某人在炎热的日子准备跳水时正跑的最后几步似的。
但是既无睡眠不足的暗淡目光,亦无假装的陷入沉思,而是,一对坚定的浑圆的鹰眼热情洋溢地,略微轻蔑的向前望去,显然,他的目光没有停留在任何东西上,虽然他的动作和从前一样,既迟缓,又有节奏。
这时候乔治的副官看向乔治,“旅长,咱们换个地方吧,这里太危险了,随时可能被火球轰炸,看在上帝的份上,赏个光吧。”
他说着,一边望着安德烈的副官,乞求他证明他的话是真实的,可是那副官转过头去,不理睬他。
“看!请您注意。”副官叫他们注意在他们身边不时呼啸的子弹,他带着请求和责备的口气说道。他这样说话,就像子弹打不死他自己似的,他那对半开半合的眼镜赋予他更强的说服力。
旁边的校官符合着副官,也来规劝,但是安德烈旅长和乔治旅长不回答他们的话,只是下达命令,附近的兵团停止射击,给将要上前换防的兵团让路。
当他说话的时候,起了一阵大风,战场上方的烟幕被一只看不见的手从正面拉到左边去了,战场上的情况便展现在几人眼前。
大家的目光不由地望着那支沿着蜿蜒曲折地形行进,并向他阿门步步逼近的提利尔纵队。
可以望见提利尔王宫禁军标志的毛茸茸的高帽,还有普通士兵的皮盔,可以分辨清军官和普通士兵,也可以望见军旗拍打着旗杆。
“那支军队走的不错。”
一名校官指着前面的提军禁军说道。
提利尔禁军的先头部分已经走到防线附近了,在先前走三五十米,武装战斗便要打响。
第三骠骑兵团的两个营以整齐的队形从他们身后走来,一面赶开掉队的人员,骑兵们还没走到军官身边,就听见一大群人齐步走的沉重脚步声。
一名连长从左翼走来,他离安德烈旅长最近,连长面部方正,身材高大,保持着严肃的面部表情。
他除了雄赳赳气昂昂地从首长身边走过,心里什么也不想,他怀着置身于前线使他洋洋自得的心情,迈开肌肉健壮的两腿,向踏春那样轻松愉快的走着,毫不费劲的挺直身子,他那轻快的步子和合着他的步调的士兵们沉重的脚步迥然不同。
他的大腿旁挎着一柄出鞘的又细又长的长剑,他时而望着首长们,时而向后张望,灵活地转动他那强壮有力的身子,为了不走乱步脚步。看样子,他正集中全部精力,以最优美的姿势从首长们身边过去,心里体会到,他能够出色的完成任务,因此而感到非常愉快。
他每个隔一步心里似乎都在说,“左,右,左,右。”
密密麻麻的士兵脸上流露着各种不同的严肃神态,他们都合着这个节拍前进,背囊和枪支的重量使他们感到不方便,就好像着几百士兵每隔一步心里就会说:“左……左……”
一颗炮弹挤压着空气,从安德烈和乔治旅长头上飞过,命中了纵队的士兵。
“靠拢!!”连长大喊道。
“好样的士兵们。”安德烈看着方阵说道。
“法兰西万岁!”
“皇帝万岁!”
方阵士兵喊着口号,迈着整齐的步伐向前线大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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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啪啪啪啪啪!
本来沉默的队列中,身穿黄色战袍的提利尔禁军手中的火枪冒出了明亮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