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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兄妹情深03

他们半夜去屋里叫母亲到外边睡:万一真地震了,屋里太不安全了。母亲说她睡觉浅,地震了会提前跑出来。江心豪和妹妹心情忐忑,不敢睡觉,眼睁睁的到了后半夜,可月明星稀,地震还没来,最后也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江心豪在梦中感觉自己迷迷糊糊地睡着,突然从梦中醒来,发现已经站在山上,看着远处的落日,时光飞逝,转瞬间,已是沧海桑田。他看了四十四次日落!直到最后一次日落后,天空暗下来,他感觉整个大地在剧烈的晃动,大渊的泉源都裂开了,天上的窗户也敞开了。倾盆大雨落在地上。他赶紧冒雨跑下山,回到家,却发现院子的小棚子里没有妹妹,又去屋里叫母亲:“娘,地震了!”可母亲也不在屋里。大地还在剧烈晃动,他赶紧想跑出屋,却发现屋门已经上锁。他从屋里看到父亲、母亲、妹妹站在院子里,呆呆地望着天空。他大声喊,可他们根本听不到。他想从窗户里逃出来,可窗户也被封死了。他又跑到屋门那里,使劲摇门。正摇着,房屋塌了,他被砸在了里面。他拼命推压在身上的石头,可根本推不动。这时,一根木棒砸在了他头上,他立马晕过去了。

突然,他感觉有人在摇他,他忍着疼,猛地睁开眼,才发现身旁坐着另外一个自己。他正要开口问话,那个自己却往远处退去。他追着那个自己跑,却发现自己始终跑不出地球,猛抬头,看见有一个屏幕,自己就在屏幕里跑,而另外的自己正在通过回忆,看着现在的自己。他张开手去抓另外的自己,手里却抓住了一束光。他才发现已经是天明了,一切依旧,地震根本没来,太阳也照常升起来了。妹妹却不在。

他爬起来,走出棚子,看到妹妹正在院子里做饭。他走过去对妹妹问道:“唉,怎么没地震呢?难道村里喇叭通知错了?”

他妹妹答道:“哥,通知了地震肯定要地震的,咱们再等等吧。”

他们又继续在院子里等了两夜,可地震还是没来,他就说道:“通知真坑人啊。快点地震吧,这次地震了,以后就不会再地震了,老天爷,你不要让我们白等啊!”又是两夜过去了,地震还是没来,但是妹妹发烧了。

那天中午,天气炎热又干燥,他母亲在院子里系烟叶,他妹妹在屋里的炕上躺着睡着了。江心豪在妹妹旁边看书,一遍看书,一边偷看一眼妹妹睡觉的样子:长长的睫毛铺在红扑扑的脸上,美好如天使,突然妹妹身体激烈抖动起来,“妹妹犯癫痫了吗?”这是江心豪的第一反应,因为他小学同学犯起癫痫来就是这个样子。他来不及细想,飞快地跑出去告诉母亲,道:“娘,妹妹全身都在抖,好像癫痫一样!”他母亲一听,赶紧跑进屋里,抱起他妹妹跑着去了村北边的诊所。母亲跑到诊所门口后,用力地拍打着门,边拍边喊道:“郎中,快开门啊,看看我闺女这是怎么了?”喊了好一会,正在午睡的胡武福终于拉开房门,他们才进去。胡武福打着哈气,慢腾腾地检查了一番,对着急的他母亲说道:“婶子,没什么问题,就是天气热,加上发烧了,才这样的。我给打点鸡血就好了。”母亲不同意给妹妹打鸡血,要求打吊瓶。胡武福给他妹妹挂了一瓶吊瓶就好了。

妹妹回家后,母亲仍不放心,请了村里的一个老太太给妹妹安魂,那个老太太拿了一个盛满小蜜的碗,用一块红布盖着,在妹妹头上正转七圈,反转七圈。转完以后,打开布,看看碗中少了多少米,少了多少就是魂被吓掉了多少,然后再把米加满,又拿着碗在妹妹头上转圈,直到碗中米不少一粒为止。妹妹安魂过程中,突然裤子里........被吓得大哭,可母亲和老太太说:“没什么,好事,女孩到了一定年纪就要这样的,那证明成人了!”妹妹被安魂后,果然从此再没有犯过那种像癫痫的病。

天气越来越热了,夏日的阳光,如火焰炙烤着大地,今年的雨水特别少,刚长出的玉米苗都快干死了。地里的花生也已经干得不行了,可老天仍装作看不见,如果再有几天还不落雨,那今年的粮食就全完了。村里老人们也一遍遍地去龙王庙烧纸,可天总是不落雨。

江心豪听说别的村因为争水库里的一点水都打死人了,也在内心里祈求道:“老天爷,你开开眼吧,落点雨,救命吧。庄稼快不行了。你再不落雨,我村也会因为争水打死人的。旧年,你落那么多雨,到处抗洪,你就把旧年的雨匀给今年点吧?求求你了!”母亲和他到很远的水库里挑水浇地。可水库里也干了,他们就挖泥,弄一桶泥水浇在禾苗上,母亲和他很着急,盼着天快点落雨。

由于父亲精神病症的原因,就是不去地里干活,只愿意在村里掏鸟窝、抓麻雀、打牌、瞎逛或去地里逮蝉虫、蚱蜢、螳螂、蟋蟀、豆虫等昆虫烧着吃,而地里的农活全靠江心豪的母亲一个人支撑,使得他母亲比同龄人看上去老很多,一头的黑发也灰了不少,所以,在江心豪心里,始终觉得母亲是不容易的,而对于父亲则没有多少好感。妹妹也是,有空她都会帮助母亲干活,但毕竟她还小,没有多少力气,所以只能干些力所能及的活。有句俗话讲得好“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妹妹在小学时就已经学会了做饭,料理家务。

江心豪的妹妹江心莲出生在己巳年的夏天,他记得那个夏天很沉闷,那时他还没有上学,整天和孙蕙兰等一帮小伙伴在村里玩耍:早晨迎着太阳下河摸鱼虾,中午顶着雨后彩虹下池塘挖荸荠,傍晚踩着月光去树下抓蝉虫,凉风来了学着猴子爬树跳屋顶,暴雨来了披着荷叶当青箬笠、绿蓑衣,学渔翁在河边钓鳜鱼。

有一天,中午,他们正在用竹竿粘树上的蝉,突然江文明跑来对孙蕙兰说道:“你快家去看看吧,你在葫州上大学的哥哥被送回来了!”

孙蕙兰听了,赶紧放下竹竿,跑回家,江心豪跟在她后面。他一边跑一边想:“蕙兰的哥哥孙蕙柯是我们村第一个大学生,以后能当官,全村都很羡慕他家,怎么会被送回来呢?出了什么事情了?”他们气喘吁吁地跑到孙蕙兰家,看见院子里围着一群人,她哥哥被围在当中,脸色苍白,目光呆滞,嘴里一个劲地嘟囔:“我们大家都要爱国呢,爱国呢,没有国哪有家,怎么会.....”几位老师模样的人对孙蕙兰的父母说道:“我们把你孩子送回来了,以后再出问题,就与学校无关了!你们做父母的好好看着他吧。”他们说完就走了。

孙蕙兰的父亲孙彦正因为偏瘫和哮喘无力地坐在椅子上,她母亲秦小萍在椅子旁边站着,讲不出话来,只一个劲的流泪。这时,孙蕙柯突然抓住他母亲的手,大喊道:“妈妈,我......”喊完,还唱起了歌:“流在心里的血,澎湃着中华的声音,就算身在他乡也改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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