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竟然攻不上去?都是干什么吃的,咱们可来了六千人,六千人呐,山贼呢,山贼只有七八百人啊,都是废物,废物吗?”
一身官服的寒山城衙门一把手管清,再没了平日里的温文尔雅,跳脚对着面前寒山驻军几名低着头颅的高级将领劈头盖脸骂着,而暂代都尉的窦建功刚才在率军冲杀的过程中被陷阱中的竹签刺穿了膝盖,此时正在治疗。
浓密的森林在夜色的笼罩下显得有些阴森,第一波围剿后的血腥味糅合在空气中,让人闻的有些反胃,城主被困瑶山、围剿失利的形势,让在场的每个人脸色都难看的要死。清儿脸色惨白的紧紧抿着嘴唇,眼眸焦急带着乞求的看着寒山官员们,神情有些激动,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但只是一名小小侍女的她在寒山城众多大佬面前哪里有半点的话语权。
“刺啦~”布条撕碎的声音。
众人寻声看去,只见站在管清旁边的谷健一言不发地正将从袖子上扯下来的布条绑在额头上,正不明所以间,谷健拔出了佩刀,随后沉声道:“监察机关众人何在?”
“有!有!有!”
洪亮而有力的回应声在瑶山山脚下回荡。
“拔刀,跟我冲!”谷健声音不大,但异常的坚定,随后大步向前,上百手下跟上。这次围剿瑶山山贼,监察机关所有成员都出动了。
“咱们也要去?”一位名叫‘莫寒’的书生碰了碰旁边的慕修竹,脸色惊疑不定,他与慕修竹师出同门,皆是寒山大儒古于修弟子,在慕修竹加入直隶于城主府的“监察机关”后,便说动了莫寒一起共事,大展心中抱负。
“当然,身为监察机关一份子,自当出一份力!”慕修竹正气凛然道,大步向前。
“可…”
莫寒张了张嘴,但终究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口,双腿犹如灌了铅般艰难挪动,他加入监察机关仅仅十日,可却要上阵杀敌,莫寒真是连死的心都有了,突然有些后悔没有更用功些读书,早些通过城试,就不用什么都没做就要从事这连命都要搭上的行当,他真是肠子都悔青了。
“算我展承傲一个!”突然从寒山众官中走出一个汉子,身上皂色的官服被撑得鼓鼓囊囊的,让人担心他动作再大点就要撑破。
展承傲亦向古于修请教过学问,算是古老半个学生,当然与慕修竹莫寒认识。此时见展承傲兴致高昂一脸兴奋的模样,莫寒更是无语,暗骂一句:‘这个展愣子。’同时又有些后悔,早知道当初就头脑灵活一点,在官府招人的时候就与展承傲一起去报名了…
“不可!”管清拉住谷健,负责城库的李严等众官员也齐齐上前阻拦。
“有何不可?”谷健大声询问。
“监察机关可是魏城主一手建立,乃整个寒山城官场的中流砥柱,又如何能像普通士兵一样搏命。何况六千兵马都无法攻入瑶山贼寨,仅靠一百余人…那不是去送死么?”管清劝阻道。
“首先我本就是一个兵,隶属于太尉府的兵,被留在寒山城负责保护魏城主安危,其次才是监察机关督察。现如今城主生死未卜,这是我等失职。”谷健眼神如电扫视了在场的数千兵马一圈,“我不信区区八百山贼是三头六臂不成还能攻不入,平日训练都被狗吃了?一群酒囊饭袋,不配穿大曦军服,贪生怕死娘们都不如!弟兄们,跟我杀!”
“杀!杀!杀!”
在谷健的带领下,原太尉府兵加上后面扩充的监察机关人员共计一百五十余人,雄赳赳向在夜幕下如庞然巨兽的瑶山冲去,众人被深深震撼,皆默然无语,立在原地若有所思。
“老子不是娘们!”
不久,很快,一位寒山驻军的伍长狠狠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将束着头发的发带扯掉,黑色的长发散开披散着,双目血红,举起腰刀追随着谷健等人的脚步而动。
随后又有人动了……一名皆一名,六千人马与监察人员快速汇聚成一条磅礴的洪流,朝瑶山山匪咆哮着席卷而去。
很快,喊杀声,兵器碰撞声,受伤的凄厉惨叫又在寒山山腰的密林里此起彼伏……这一次久久不息,而且声音的区域缓慢却又坚定地朝着山顶移动,众官面色肃然,哪怕再多么老奸巨猾左右逢源、在混迹官场多年的老油条,心中也在暗暗为寒山热血儿郎打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