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某些东西,布蓝能够不在乎,可梁捷却做不到,在她的印象中,布蓝就是上流社会的存在,而她处在最低层,生活艰难,巨大鸿沟难以逾越。
梁捷惶恐,连忙摆手,一紧张,她就想把右手揣进衣兜,握紧那把手枪,寻求镇定、心安。
“那不是你的错,是我……是我没把门锁好。”梁捷主动为布蓝辩解。
然而梁捷的这种辩解却让布蓝生出一种无比羞耻的感觉,他仅仅是想坦诚这件事,并不需要一个女孩为他承担所有责任,更何况是他不知情,冒犯在先。
布蓝摆手,板着脸孔,梁捷快速扫了一眼,心头微凛,缩着肩膀,有些害怕。
“听我说,”布蓝还是把语气放轻了些,一字一顿地说,“这件事,无疑是我的错,请你不要将所有责任揽在身上。都把这事忘掉吧,可以吗?”
梁捷的双手藏在桌底下,紧张不安地搓着衣角,当听了布蓝的话之后,她有点难以置信,愣了几秒,而后机械地点了点头。
见此,布蓝才轻轻地呼出一口气,这里应该不存在什么匪夷所思的习俗吧,这是他唯一担心的事情。
避免制造更多的紧张,布蓝不再多言,沉下心,策划着前往下片区的事宜。偶遇酒馆还需再走一趟,相信鲁店长一定能鉴别出他手里这份推荐文书的真假,之后的事,按部就班就行了。
可布蓝总感觉此行不会太顺利,或许,就没有顺利这一异想天开的说法。
想着想着,时间一晃而过,帮佣们端上饭菜,布蓝、梁捷、娇媚女郎一起吃了个丰盛的早餐,话语不多,不咸不淡。
用完早膳之后,娇媚女郎把布蓝和梁捷送到门口,笑着说道:“按照你的嘱托,东西我都备置好了,放在了车上。再次感谢你的帮助,如果遇到困难可以随时来找我。”
客套了几句,布蓝和梁捷坐上车,由布蓝作为司机,驶离了这座庄园。
目送布蓝离开之后,娇媚女郎嘴角微翘,低声自语道:“麻烦已经清理干净,也是到我一展拳脚的时候了,我的好孩子,再等一会啊。”
说着,娇媚女郎的左眼晃动,隐约间有红光一闪而没。
一名女秘书来到娇媚女郎身侧,神情有点激动,“老大,今天早上收到最新消息,平村拜尔突然退位了。”
“哦?”娇媚女郎双手环抱胸前,沉吟片刻,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命令道,“千载难逢的机会,全体出动,务必要拿下那个位子……”
当布蓝走进偶遇酒馆的时候,客人仅有零星的几个,酒馆的生意比昨天还差,眼睛转了几圈,倒没太放心上。
布蓝来到柜台前,而鲁店长炸作很吃惊,“哟,昨晚睡得好吗,来退房吗,麻烦钥匙。”
说到“钥匙”的时候,鲁店长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冷漠。布蓝坐在高脚椅上,撇撇嘴,“在房间里,自己去取,我不想弄坏你的房门。”
“哦,我明白你的意思,劳烦请支付一百块,工本费还是要收的。”鲁店长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布蓝取出推荐文书,在纸面上敲了敲,笑道:“没问题,麻烦帮我看看,这东西的真假。”
瞧见标题的几个大字,鲁店长眼睛微动,用他们两人才听得见的声音,说:“你把鲁杰波尔干掉了?”
布蓝摇头。
“总之跟你脱不了干系。”鲁店长一口咬定。
说着,他用食指跟拇指揉了揉纸张的边缘,背面稍微粗糙,而正面丝滑,这时,他又取出一支激光笔,在首页中央位置照了照。
透过紫光,布蓝隐约见到那位置有个印章的痕迹。随后,鲁店长依次照了第二页、第三页的左上角和右下角,都有相同的暗印。
“是真的,你可真走运。”鲁店长把推荐文书放在台面,收好了激光笔。
“运气好。”
确定推荐文书是真的后,布蓝取出一只黑色签字笔,把上面该填写的信息一丝不苟地对照着身份铭卡填好,之后才收起来。
鲁店长知道布蓝接下来将直接前往下片区,瞅着有点小兴奋的布蓝,鲁店长鬼使神差地说了句,“你过不去的。”
布蓝惊愕,以为自己听错,敛去笑意,问:“你说什么?”
“啊,没事,祝你顺顺利利。”鲁店长改口道。
“承你吉言,”布蓝把一张百元钞拍在台面上,点点头,“我的人生路还长着呢,这里不过是一个跳板罢了。”
看着面前这名充满锐气的青年,鲁店长心里头百感交集,曾几何时,他也不服输、锐意进取,随着时间的推移,磨去了那时的棱角,变得世故、圆滑。
可是,从别人身上自己过去的一些影子,着实倍感别扭,他想了想,才翻出了一个恰当的形容词“颓丧的”。
鲁店长忽然笑了,他承认自己的黄金时代在远去,然而身后,却有一个又一个的新生代,正迎头赶上。
他的笑容让布蓝摸不着头脑,用奇怪的眼光盯着这位着装正式的中年男子。
“无须在意,”鲁店长拿出一个杯子,夹了两块冰,倒上一点酒,布蓝脸色微变,鲁店长摆摆手,又拿出一个杯子,倒了点白开水,放到布蓝面前,“知道你不喜欢喝酒,但,我也没什么能聊慰你前方的风尘,干了吧,前程似锦!”
此情此景,布蓝心生别样的情绪,不知是感动亦或豪迈,他笑着拿起杯子,跟鲁店长的杯子碰了碰,“生意兴隆!”
两人一口喝干,异口同声道:“再会!”
在酒馆客人们古怪的眼神里,布蓝潇洒地往酒馆外走去,推开小门栅,铃铛发出“叮铃”脆响,犹如一句“谢谢惠顾”。
鲁店长看着布蓝的身影,虽有些单薄,但却闪烁着一丝丝的希望之光,他确定自己是真切地见到了。
相信不久之后,我们还会再见面的,鲁店长心中暗自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