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到操纵人心,谁能比女人这种天生的心灵师还要熟练呢?由于许多的社会性因素决定,她们处于较为弱势的地位,往往需要付出成倍的努力,才能够达到预期的目标。
但也有极少的个例,比如得到某个成功人士的青睐,有句老话是这么说的:男人需要征服全世界,才能拥有理想的伴侣,而女人只需要征服那个男人,就能拥有全世界!
这句话放在椿娘身上,不合适,因为她没能征服“那个男人”,也没有“全世界”那么大的圈子。相反,她的人生充满了坎坷。
曾几何时,她有一个小小梦想,嫁给一个平凡人,然后安稳、幸福地度过一生,于是,她真的找了个比较平凡的男人嫁了,生活很平淡,直到她第一个孩子降生,枯燥、乏味的日常,才有了点颜色。
你知道,如果一个女人发觉自己怀孕的时候,此时此刻,她是怎么想的吗?她认为自己不仅是生命的孕育者,而且还是至高无上的造物主!
这个想法很疯狂,但很切合实际。
椿娘将全部身心都放在孩子身上,悉心照料,然而,这样的好日子并未持续多久,那个平凡的男人,开始迷上赌博、酗酒,生活上的矛盾逐渐迸发了。
又一次,那个平凡的男人赌钱输了,喝得酩酊大醉,回到家,椿娘正在哄孩子睡觉。他突然发怒,十分的莫名其妙,气冲冲地揪起椿娘的头发,也不顾她疼痛的呼救、求饶,为了不让孩子受惊,她竭力忍耐痛苦。
那个平凡的男人对贤惠的妻子一顿拳打脚踢,而孩子在摇篮里“哇哇”大哭。
等那个平凡的男人发泄完怒火之后,骂骂咧咧地去睡觉了。
椿娘挣扎着爬起,抱起摇篮里的孩子,轻声地哄着,她全然忘记了自己眼睛红肿、头发凌乱、衣衫不整、而脸上也挂着泪痕,模样十分狼狈。
也忽略了自己的现在的模样落进孩子眼里,会不会对她的良好母亲形象产生不可逆的影响。
但,此刻,她是一位母亲,脑子里只有哭喊的孩子,而孩子需要她安抚,哪还有时间顾虑浮于表面的东西呢?再说,面对自己的心头肉,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可是,暴力一旦受到纵容,就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有第一次,就有第二、第三……无数次。
只要那个平凡的男人赌钱输了,喝醉了酒,就会将椿娘毒打一顿,这个懦夫背弃了男人的尊严,没有为自己的罪行道一句歉,内心不但没有丝毫的愧疚,反而觉得理所当然!
不知是第几次,椿娘抱着孩子,坐在窗台边,她曾喜欢坐在这儿,因为能够欣赏到夕阳落山的美景,也喜欢那种柔和且昏沉的橘红色光芒。
可如今,她难以想象,自己竟然会有一天如此厌恶这种情景,当初有多喜欢,现在就有多憎恶!所以,她在窗前加了窗帘,任由黑暗将她与孩子慢慢吞噬。
她甚至很抗拒夜晚的到来,那是挥之不去的梦魇,提心吊胆,心惊胆战。
当孩子熟睡之后,椿娘絮絮叨叨地低声自语,有点像神经质,“我就知道,自己想要的平凡跟幸福都是奢望……”
“我遭罪无所谓,千万别牵连我的孩子……”
“多可爱的孩子啊……”
怀抱着美好的梦想,可终究架不住破灭的期限来临。
恰巧在落日余晖还剩少许的时候,开门声突然响起,令抱着孩子的椿娘身躯微颤,脸上浮现一丝痛苦、无助,但更多的是失望、麻木。
她轻轻地吻了孩子的额头,小心翼翼地把她的希望放进摇篮里。当站直腰身的那一刻,她眼里却又生出另外的情绪,似决绝,像挣扎,很矛盾。
忽而,椿娘听见多个脚步声,心头产生一股不好的预感,她有点惊慌,眼睛快速扫视周遭,期望能寻到可以给她安全感的东西。
这时,放在桌上的一把小水果刀,让她感到安心,于是,连忙将小水果刀揣进衣兜,并拉上了拉链收好。
下一秒,房门便被打开了。椿娘认出那个平凡的男人的身形,却被另外三个更魁梧的身影围在了中间,由于逆着光,她看不清那些人的脸孔,可内心的不安愈发强烈了。
“啪嗒”,房间的灯打开了,有些刺眼,椿娘眯了下眼睛,终于见到那个平凡的男人的模样,鼻青脸肿,比她的情况还要严重。
而那三个魁梧的男人,却用一副淫荡笑容打量着她,直觉告诉她,站在她面前的,已经不是人,而是三只衣冠禽兽!
其中一个魁梧的男人把那个平凡的男人像扔死狗一般地丢在地上,说:“你的男人欠下了巨额贷款,很不幸,你被他卖了!”
那三个魁梧的男人一起笑了起来,然而那个平凡的男人无法反抗,趴在地板上,苟延残喘。
随后,那三个魁梧的男人向着瘦弱的椿娘走来,此刻,她的心全被恐惧填满,痛苦地摇着头,并不断后退,这意味着她要和自己的孩子分离啊,这是她所不能忍受的事情。
可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面对三只凶猛的野兽,又能怎么样呢?
椿娘发出高亢的尖叫声,刚想拉开衣兜的拉链,取出小水果刀,跟三只野兽同归于尽,不过,其中一只野兽眼疾手快,陡然箭步上前,掏出一块白色手帕,捂住她的口鼻,剧烈地挣扎了几下,随后动作越发无力,两眼一翻,便晕了过去,一行清泪也随之滑落。
椿娘的最后一眼,是看向了被惊醒的,在摇篮里“哇哇”大哭的孩子。
得手之后,三只野兽扛着胜利品,有说有笑地离开了,留下哭得声嘶的孩子,以及苟延残喘的那个平凡的男人。
命运时常喜欢让一介凡人背负生命中无法承受的重,结果不是把人逼疯,就是自杀,鲜有人能够忍辱负重,卧薪尝胆,积蓄力量,以期有朝一日强力反击。
那个平凡的男人趴在地上,哭得很压抑,鼻涕四流,眼里的愧疚、痛苦,一齐涌出,仿佛仅有这一刻,他才得以宣泄堵在胸口的全部情绪,边哭,边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夕阳余晖的最后一抹,消失在了遥远的山头,黑夜覆临这片大地。
哭泣并不能改变既定的事实,是个成年人,都明白这个道理。那个平凡的男人第二次抱起摇篮中的孩子,第一次抱,还是孩子刚降生那会。
盯着怀里娇嫩、柔弱的孩子,他用低沉且带点沙哑的嗓音,呢喃道:“多好的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