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世界大雨倾盆,雨季到来的时机恰好,与某些人的心情般配。
外面雨声沙沙,屋内餐桌上很安静,只能听到咀嚼饭菜的声音。
瞥了坐在左手边的天鹰一眼,只见他面前的盘子不断被垒高,风卷残云的模样,十足像个饿痨鬼。
布蓝终于知道这红毛不久前给天鹰取得绰号专门找准他肚子打的原因了为了抢夺他的饭食!
感受到布蓝的眼神,天鹰偏头瞅了他一眼,嘴角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容,吃得更欢了。
天鹰的无声嘲讽落在布蓝眼中,让他恨得牙痒痒。
不过,从肚子传来的饥饿感和疼痛感,那么矛盾的东西,布蓝从未想过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细嚼慢咽。
等他吃完盘子里的食物,天符和天鹰早就离开了饭厅。布蓝听到了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下意识地抬起头,第一反应是:难道红毛要连夜离开?
事实上,只有天符一个人走进来的时候,他就知道了答案。
他拉开椅子,与地板的摩擦声钻入布蓝的耳中,仿若带着若有若无的讽刺,心里生出一点无名火气。天符坐下的同时,随手把一小叠文件放在桌上。
“你该一开始就要识破骗局的。”天符低沉着嗓音,语速缓慢地说道,带有一丝丝失望的意味。他叹了一口气,“下次再犯同样的错,我绝对会下重手惩罚。”
“欺骗了别人,还义正言辞?哪来的自信!”布蓝的怒火腾地升起,直视天符,“你们演习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让我接受承伤吗?不用你多说,我接着就是。”
天符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平静地注视着布蓝,道:“你认为我要一个人接受承伤需要骗局?你可知道外面有多少翘首以盼,只为一个名额的精英人士,可以从第一区排到第七区吗?你了解过承伤的淘汰率吗?你又曾知道承伤的真正含义是什么?你以为承伤就是力量、权力、为所欲为的代名词吗?那我只能说你太天真了。
有多少斤两你自己没点数吗?更何况,接受承伤意味着要履行一定的职责,接受组织的约束,与恶魂死战到底。
这一切都不是儿戏,是要拿生命去交换的契约!”
布蓝从天符的话里面接收到了太多信息,真实情况,可能比他说的还要沉重很多很多,承认自己想差了,但自尊却不肯让他轻易低头认错。
他垂着头,嘀咕道:“是你们欺骗我在先,不是我的错”
天符摇了摇头,觉得有些好笑,便笑骂道:“臭小子,我说的是下午场馆里面的事。”
布蓝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天符。
“别跟天鹰走得太近,为了自身安全,我劝你不要太信赖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人。”天符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幽幽地说道。
此时布蓝的注意力,大部分放在天符面前的一小叠文件上。天符暗自摇头,不管他有没有听进去,自己都算告诫过他了,以后的事情怎么发展,不是人力所能够控制的。
天符敲了敲桌子,侍立一旁的魏姨就过来把那叠文件拿到布蓝面前,窗外突然亮了一下。
随后“咔嚓!”一声巨响,雷声乍响,将布蓝吓了一跳。
他看了看魏姨,见她笑容自然,才伸手接过文件。
仔细阅读了一遍,发现里面只字未提“承伤”,全是一些条款注意事项等等,这是一份入会邀请,难免让布蓝有些失望,但内心又有点小兴奋。
“不要好高骛远,虽然时间紧迫,但你的基础必须打牢,扎实了,才有资格朝承伤发起挑战。现在,你最主要的事情就是为自己取一个代号,也就是你以后的名字。并且在最后签上你的名字。”天符简单地说道。
魏姨把一支钢笔递给布蓝,他木然地接过,看样子,是在想代号的事。
看布蓝专注的模样,天符转过头,看向漆黑的窗外,这场大雨丝毫没有变小的意思,听声音就清楚了。
良久以后。
“我想好了。”布蓝的声音打破了沉默的气氛,拿起钢笔,唰唰几笔就签好了自己“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