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牢关外,城墙下。
一名身材高大的汉子站在那堆尸体之中,浑身是血,形容可怖,手中紧紧地握着一杆方天画戟。
此刻的他,浑身颤抖,面貌狰狞,鲜血染遍了他的脸庞,即使是凑近去看,估计也没有人能够看到他现在的面部表情,但这一切并不妨碍关上关下的每个人都感受到他的怒意。
战袍在风中猎猎抖动,一股冲天的杀意和怒气顺着他的躯体散发开来。
城上的胡轸惊愕了半晌之后才反应过来,原以为一切已经尽数搞定的他,根本没有想到还会出现这一幕,
吕布这厮居然还没有死?!
这怎么可能?胡轸自问,就算自己的军事能力不是顶级,但好歹也是百战老将,论起这战场经验,可是丝毫不输于任何人的。
刚才那万军溃散,争相逃命,相互践踏的惨烈场景,到现在还历历在目。战场上人山人海,一旦部队溃乱,自相踩踏而死的人不计其数。这个时候不管你是将军,还是士兵,不管你是猛将,还是弱卒,都没有任何区别。
毕竟,在这战场之上,地位有所差别,能力各有不同。但生死,对于每个人而言却都是公平无差别的。一旦千千万万的士兵全都乱了阵脚狂奔,他们可不管你是主将还是猛士,挡了他们的路,一律践踏过去。
这种情形下,没有人可以以一己之力和整个大军的力量相抗衡。尤其是刚才并州溃军的那种疯狂,即使是身经百战的胡轸在局外看着,也感到一阵害怕。想要活下来,那简直是奇迹。
除非你运气逆天的好。
但让胡轸恼怒的是,刚才明明都已经箭雨洗地了,怎么还有人能活下来?而且不偏不倚,活下来的人恰好是这吕布?
一想到这里,胡轸整个人头都大了。这吕布不但是并州军的最高统帅,而且还是他们的精神领袖。虽然并州军已经只剩下洛阳附近训练营里的少数部队了,但得罪了这样的人,还是让胡轸一阵揪心。
“吕布贼子!你屡战屡败,丧师辱军,按照军法,合该死罪!还有何脸面斥责与我?”
既然已经撕破脸了,不管多么麻烦,胡轸也没想去解释,直接反咬一口,抓住吕布的痛处出言抨击。
城下的吕布听到这话后,胸膛剧烈的起伏了起来。看得出来,两次连败于联军马超的手中的事,让他心里很是芥蒂。因此,对于胡轸的斥责,吕布虽然心有愤怒,却也无法出言反驳。
不过,很显然,他不是因为此事才暴怒的。过了几秒钟后,吕布挥出手中的方天画戟,遥指胡轸,破口大骂:
“你们凉州军这群贼寇,何时将我们并州军当人看过!我吕布为何要给你们拼死卖命?”
“胡轸贼子,今日你射杀我并州数千子弟兵,这仇,我记下了!”
“洗干净脖子,等着我来取你的脑袋吧!”
胡轸也知道此事必然无法善了,一边比了个手势,示意刚刚退下去的弓箭手重新上城头准备攻击,一边继续和吕布纠缠道:
“真是天大的笑话!吕布,你好歹是个将军,我问你,刚才那种情况,不射杀了那群人,难道放任他们冲破城门吗?”
“如果是换了你来,难道你不会这么做?呵呵,我们西凉军是残暴不仁,可是你吕布好像也好不到哪里去!”
“一个将军,在战场上,不知道动脑子,轻易被个人情绪所奴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怪不得被人家屡次打爆!”
“将帅的职责是指挥大军作战,要不是你三番五次非要跟那些人决斗,像个心理变态一样非要跟人家展示你那武艺,你能落到今天这个局面?”
“说到底,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啊啊啊啊——
城下的吕布听到胡轸这些句句诛心的话后,整个人陷入了彻底的狂躁之中,仰天怒吼一声,抄起弓箭对着城墙上的胡轸就是一箭射去。
胡轸见到箭簇闪电般的袭来,也顾不上面子,直接倒在地上一个打滚,避开了吕布的攻击。
“你的箭射完了吗?射完了,就尝尝的我的箭!弓箭手,给我放!”
胡轸爬起身来,狼狈不堪,立马对已经重新组织起来的弓箭手下达了必杀令。
“给我万箭齐发,射死这个祸害!”
当城上密密麻麻的箭簇齐齐对准吕布的时候,饶是他处在极度的暴怒之中,饶是他是一员超级猛将,此刻也感到浑身发凉,内心颤栗。
他迅速地丢掉了手中的弓箭,直接往地上一躺,双手猛然发力,两具阵亡战士的尸体瞬间被他拉了过来,覆盖在了身体表面。
篷篷篷篷——
宛如飞蝗一般遮天蔽日的箭簇纷纷落下,吕布藏身之地附近的地方,直接被箭簇扎满,宛如一张被剥下来的超大版刺猥皮。
“呼~”
胡轸松了口气,这下,就算这吕布再狂,也只能饮恨于此了吧。